“是，奴婢遵命。只是，这轩王爷的外衫，该怎么处理？”如意刚想退下，但想起自己手中还捧在齐明轩的外衫，不禁向太后询问道。她知道太后其实是在乎齐明轩的，她不想，连一点念想，都不给太后留下。

看着如意手中捧着的齐明轩的外衫，太后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件外衫，是齐明轩最喜欢的一件，而且，这还是在他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她亲手为他缝制的。记得那日，齐明轩接过这件外衫，开心得眉眼含笑的模样，太后心中，刹那间疼得仿若被撕裂一般。

那日，齐明轩站在凤藻宫前的凤仪树下，笑容灿烂得仿若三月的暖阳。他说，母后，儿臣一辈子都不会将这件外衫丢掉，衣在人在，衣亡人亡。

现在，这件外衫已经破碎不堪，是否代表，齐明轩，他的人，也已经不在？

伸出手，太后颤抖着接过如意手中的衣衫，紧紧抱在自己怀中，仿若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一般。许久，太后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如意，如梦呓般问道，“如意，你说，轩儿他，他真的走了么？”

她告诉自己，齐明轩不过是东郭晓曼那个贱人的骨肉，不过是自己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齐明轩死去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竟然疼得仿若要窒息一般。

心，这般疼痛，这般煎熬，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她这么做，究竟是在报复东郭晓曼还是在折磨她自己！

武铁，是她的人，也是她命令他扮作齐云飞手下的无痕公子，去刺杀齐明轩，好离间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齐明轩会死，她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他那般强大，怎么能够这般轻易就死了！

就算是她恨东郭晓曼入骨，但不得不承认，她对齐明轩，已经生出了感情，就如这时间最普通的母子一般。

“太后，王爷他，他已经没了，请太后节哀。”如意心里也不好受，虽然她和太后一样，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利用齐明轩，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看着齐明轩长大，自然不愿接受他死去的消息。可是，就算不愿接受，她也不得不面对齐明轩已死的事实。齐明轩胸前中了武铁一刀，又跌落了往生崖，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只是，虽然齐明轩的死，让如意心里很是难受，但如意心里，却还是有些庆幸的，幸好，死的人是齐明轩，而不是乾坤，她亲手抚养长大的乾坤。

“轩儿他，他真的死了！他竟然真的死了！”听到如意这么说，太后心中最后的一丝坚持，最后的一丝赖以支撑的力量，都彻底崩溃，她现在，心中满满的，只有一句话，就是她的轩儿，已经不在了。

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太后平时的威严，都已不再。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凤藻宫的女主人，亦不是整个齐盛国最高贵的女人，而是一个痛失爱子的普通母亲。

“轩儿，母后还没有死，你怎么能够，就这么走了？！”太后双眸盛满了哀戚，紧紧将齐明轩的外衫，抱在自己怀中，“你回来，母后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母后利用了你二十四年，欺骗了你二十四年，你一定很恨母后吧？！若是，你恨母后，便回来，回来报复母后，回来伤害母后！你就这么走了，怎么能够甘心呵！”

“太后，你不要这样！”如意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太后身边，便要将太后扶起来，只是，太后的力道，却是大得惊人，如意用了十分的力道，也无法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如意，他一定很恨本宫，是不是？！”看到如意，太后仿若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如意的手，喃喃说道。“是了，这些年，本宫对他，除了利用，便是欺骗，他怎么会，怎么会不恨本宫！可是如意，你知不知道，虽然本宫真的很恨轩儿的亲生母亲东郭晓曼，也很想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可是，可是本宫心里，却是不希望轩儿死的！”

“太后，轩王爷不会恨你的，他心里清楚，你心中，其实是对他好的。”如意跪在地上，看着太后略有些苍白的脸说道。

“轩儿，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本宫，甚至，对本宫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可是，本宫却亲手将他一步步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太后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站起来，因为没有站稳的缘故，她的身子，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若不是如意及时扶住了她，她早就跌倒在地上了。

“是本宫害死了他，是本宫，亲手杀了他！”一滴清泪，自太后眼角滑落，落在朱红色的地毯上，虽然无声，却足够凝重。

抱着亲手为齐明轩缝制的外衫，太后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不在乎齐明轩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她在乎他，甚至对他的在乎程度，不低于她的亲生女儿齐允可！

不经意间，太后瞥到依然跪在地上的武铁以及他身旁的四个女子，太后神色一凛，便向武铁身旁走去。

“太后……”看到太后眼中的冷意，武铁以及他身旁的四个女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是习武之人，直觉向来是超于常人的，自然能够感受到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

“武铁，为何要害死轩儿，为什么要害死本宫的轩儿！”太后神色冷凛，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武铁吼道。

“太后，杀死轩王爷是太后您的吩咐，属下不得不从！”武铁抬起脸，毕恭毕敬地对着太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