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不知道长公主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这才是她和长公主第一次见面,按理说长公主从小在洛都长大,应该最明白交浅言深是与人相处时的大忌。
虽然白仙不会把这些话轻易的告诉别人,但是她也不好对长公主做太多的回应,这里是慧心公主的宫殿,说不准下一刻慧心公主就会回来,白仙低下头没有出声。
平安长公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起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也许是慧心公主的和亲太过突然,让她没有半分准备,自从嫁给驸马杜唯心后,她就搬到公主府居住,偶尔进宫斗士探望木皇后和妹妹。
没想到她只是因为和驸马去别处游玩,几天没有进宫,回到洛都后就听到慧心公主要嫁给慕容峥的事,这让她怎么能不震惊。
等了半晌,白仙见长公主平静下来后,才淡淡的说:“长公主,圣上不会希望您对华贵妃心怀不满的。”
提醒平安长公主一句,还是白仙看在木皇后曾经几次帮助自己的份上,要不然她真的不想掺和这些皇族贵人的纠纷中。
还好慧心公主此刻沐浴完走进大殿,见到平安长公主,她温柔的笑起来:“姐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看着穿上红色宫装的妹妹,平安长公主的眼中差点落下泪来,她这个温柔似水的妹妹怎么能嫁给只知道武力的宛国人,虽然那宛国二皇子长的还不错,却还是掩盖不了他没读过书的事实。
平安长公主很不满这桩婚事,慧心公主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任由几个宫女把她像布娃娃一样摆弄来摆弄去,大半个时辰后,穿着华丽嫁衣,梳着繁复发髻,脸上发着完美妆容的新娘子让众人眼前一亮。
平安长公主给众宫女使了个眼色,白仙也明白这肯定是姐妹俩有悄悄话要说,她也识趣的往偏殿走去,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白仙坐在角落里也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除了宫女太监们快步走动的声音,就是众人小声的说话声,倒给这日子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白仙正看着不远处的一盆菊花发呆,就听见有人朝着偏殿走来,她听到开门声,视线也就不由自主的朝着门口看去,来人是慧心公主的兄长,太子贺瑾诚。
太子贺瑾诚主动同白仙打起招呼来:“柏仙,你怎么在这里?慧心准备妥当了吗?”
想着邵钺警告自己不要太过靠近太子,白仙只是平淡的回答:“见过太子殿下,慧心公主已经准备妥当,此刻正和平安长公主在殿内叙话。”上次白仙给贺瑾诚出的几条计策非常好,不仅让皇上延缓增加赋税,还让他对华贵妃有了一丝戒心,现在南方缺粮的问题得到稍许缓解,贺瑾诚还想继续请教白仙能否想个计策彻底解决这一问题,可是时间场合都不太对,他也不好开口。
两人打完招呼,偏殿就陷入一片寂静,白仙觉得有些尴尬正想找个话题跟贺瑾诚聊几句,小宫女就来请二人过去正殿,看来平安长公主也没有耽搁太久,毕竟慧心公主还要去养居殿拜见皇上和皇后,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可以出发了。
平安长公主和太子殿下一左一右的扶着慧心公主的胳膊,让走在他们身后两步的白仙羡慕不已,看人家姐弟几个感情如此之好,而自己的弟弟白修下落未明,白仙有些怅然。
两位公主和太子,再加上白仙这个女官还有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宫女太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养居殿走去,这让悄悄躲在一旁偷看的舒雅公主有几分羡慕又有些暗喜。
此时养居殿里气氛也很是怪异,皇上端正的坐在龙椅上,木皇后也是一脸严肃的坐在皇帝身侧的椅子上,两人都是一本正经的盯着大殿门口,如果能撇除皇上脸上不时闪过的犹豫,还有他不时往木皇后方向偷偷瞟过去的视线,这就是很正常的画面。
等到帝后二人能够远远的看到慧心公主一行人的身影时,皇上贺明璋终于忍不住问了木皇后一句:“皇后真舍得让慧心远嫁宛国?”
木皇后连视线都没有分给皇上半分,现在她的眼睛里只有穿着嫁衣朝着自己走来的慧心:“圣上,您可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谁敢不信,再说了,今日是慧心的大喜日子,我不想有任何差错,影响我儿的婚礼。”
皇上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坐在位置上,看着打扮的十分美丽的慧心,他还是有些心酸,虽然当初是他犹犹豫豫,不知道到底该选舒雅还是慧心去和亲,他也举办赏菊宴让慕容峥去挑选自己喜欢的世家女子了。
是慕容峥自己瞧不上别人,他才只好答应慧心的请愿,此刻的皇上贺明璋完全忘记,就是因为宫华敏哭着在他面前哀求不要让舒雅远嫁,他才举办赏菊宴打算让世家女子代替公主和亲,这也让朝中不少人窥探到帝王的心思。
“孤的慧心长大了,想想仿佛昨日你还是一个跟在孤身后跑来跑去的小团子,今日竟然就可以嫁人了。”
慧心公主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三跪九叩每个动作都无比虔诚,等到她站起身时,脸上早已是泪痕满面,木皇后早就忍不住在一旁啜泣起来,而贺明璋听着耳边的哭声,看着站在身前的三个孩子,心中却在疑惑,到底是何时,他的发妻突然离他远去,而这几个孩子也突然和自己不亲近了呢。
贺明璋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点线索,好像就是当年他下旨抓起白家所有人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也许平日里他是去华贵妃那里多了些,但是贺明璋心里坚定的还是嫡庶有别,这皇位一定会交到太子手中。
不过面对着即将远嫁和亲的女儿,贺明璋眼眶也有些发热:“慧心,宛国离大胤几千里远,等你和亲以后,估计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孤和你母后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维护我们大胤的尊严。”
慧心再次行起大礼,站起身等着听木皇后的训诫,木皇后早已泣不成声,还是平安长公主实在看不过去,主动走上前挽住木皇后的手:“母后,您别难过了,今天可是慧心大喜的日子啊。”
美人哭起来也是美人,白仙站在后面清楚的看到皇上看着哭泣的木皇后时,眼底那深深的情意,也许帝后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界谣传的那样?
第246章 交浅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