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钺果然以为白仙生气了,无论是面对威严庄重的皇上,还是面对严肃自律的邵老将军,抑或是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邵钺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他急忙解释。
“仙儿,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我只是担心你,你明白吗?我怕陈嗣察觉到我们的身份,万一你受伤了,让我如何向伯母交代?”
白仙假装用帕子擦泪,实际却是在偷笑,邵钺见白仙一直低着头不言语,急的绕着白仙团团转:“仙儿,仙儿你说句话啊,你别哭了。”
白仙努力挤出一句哭音:“宋郎不信,我也不知如何解释。”
这下邵钺开始指天发誓:“仙儿,如果我不信你,就让我下雨天被雷劈死。”因为一时激动,邵钺这句话的音量异常大,把白仙给吓了一跳。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吕影的声音:“少爷,我有事要报。”
这下白仙也顾不得假装气恼了,拿开帕子后,她的脸一下子变的像苹果一样红,完了,邵钺刚才说的话肯定被吕影听到了,这让她以后可怎么做人啊,她瞪了邵钺一眼,自己走到窗边去,留下主仆俩嘀咕什么。
这次吕影汇报的时间很长,到后面白仙看街景看的都无聊了,夜晚的长安比白日里更热闹,街上游玩的人,卖吃食的小贩,把整条街挤得满满当当,可是滇城晚上又宵禁,一到晚上,街上只有骑着大马巡逻的士兵。
吕影离开后,白仙关上窗户,拉着邵钺问起来:“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
邵钺虽然不知道白仙的计划,还是把刚才吕影查探到的消息全部向白仙讲了一讲:“这个陈嗣不知道是当官太久懒于掩饰,还是对自己在滇城的势力太过信任,竟然每个月初都要在从附近的县城里选出一名美貌的少女,在别院与其厮混一月。”
白仙心中一惊,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可是他们能查到这个消息,旁人也能查到,那陈嗣果真如同消息中所说的这样好色?她还是持保留意见,对于陈嗣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很多事不能单纯的判断是真还是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样才能掩盖住本心。
邵钺看着白仙,心中揣测白仙会提出什么建议,对于陈嗣这种淫乱的行径,他在洛都时见的多了,那些权贵人家,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白仙突然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邵钺:“宋郎,这次就让我去吧。”
邵钺一愣,她这是什么意思?白仙自顾自的说下去:“既然陈嗣每个月都要选拔少女,那我也可以混进待选人群,这样是接近他最快的方式。”
其实白仙想的很有道理,她一旦能去到陈嗣身边,那就可以想方设法的谈听到幽影亲卫们探查不到的消息,而且陈嗣必然藏有书信,只要能找到这些书信,那就不愁在圣上面前扳不倒他。
最应该同意这个方法的邵钺,此刻满脸狰狞,青筋暴起,他压低声音冲着白仙嘶吼:“这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要找少女,我可以找其他人去,但是你,不可以去!”
看着邵钺如此发怒,白仙有些莫名的委屈,要不是为了帮邵钺查案,她哪里会坐这么久的马车,想到伪装自己去接近其他男人,白仙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可是她清楚,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相比于暴怒的邵钺,此刻白仙的态度可以用冷淡来形容,她甚至露出一丝笑意:“宋郎,这是为了案子,请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邵钺用力抓住白仙的肩膀,他不允许自己喜欢的人为了自己去承受这种危险:“白仙,你听我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你不明白男人在有的时候……是你无法想象的,让小兰去吧。”
白仙和邵钺都清楚,现在队伍里一共有三个女人,苏青柳现在还没有得到他们的信任,他们不可能冒着风险让苏青柳去接近陈嗣,兰十虽然医术高超,武艺不错,可是她的脑子转的不快,不像白仙这样随机应变。
而且保不齐有人见过兰十的脸,所以只有白仙最合适,她现在摘掉人皮面具,整个滇城只有邵钺认得她,而且她心思活络,明白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就更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邵钺越是生气,白仙就越是冷静,她反手抓住邵钺的胳膊:“宋郎,你仔细想一想,小兰根本就不适合这次的任务,只有我去,才是最保险,最安全的。”
之前在路上他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皇上那里想必已经有所怨言,而且西北形势严峻,就连邵钺也不敢保证,再任由陈嗣继续和宛国私通下去,会不会有一天,陈嗣带领着宛国士兵侵占大胤的国土。
邵钺深深的看着白仙,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他面前,一是答应白仙去接近陈嗣,不过这样可能会失去白仙的性命,二就是另寻出路,但是胤国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
白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一定在犹豫思考,时间不多了,她果断的说:“将军,白仙决意去做,如果这次错过了时机,咱们又要再耽搁一个月了。”
今天正好是二十五,还有五天就是初一,也就是陈嗣选拔少女的日子,白仙继续劝说:“将军,时不我待,不如尽快把兰十叫来,我还想问她要一些特殊的药物。”
看着白仙笃定的样子,邵钺只好妥协,虽说这是为了他一直保卫的国家,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像针扎一样疼,他歉疚的看着白仙,自己不应该把白仙卷入到这些事情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白仙就还是过去那个快乐的女孩,和家人一起在白越馆里忙碌着。
无论邵钺心中有多么不舍,他还是按照白仙的要求,把兰十叫到房间里来,两个女孩子去一旁窃窃私语,留下他一个人郁闷的想着如何趁着白仙接近陈嗣的机会,得到更多的消息。
这边白仙简单的把自己要接近陈嗣的事说出来,还点明了要几种药:“小兰,我想要让人瞬间昏迷的药,还有……”她的脸突然红起来,“有没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药,就是,就是以为和一个人那个了。”
兰十思考了半晌才想明白白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很佩服白仙的勇敢,也明白对于自家主子来说,能答应白仙去当卧底,真的很不易,因此爽快的说:“没问题,我会多配一些,用小瓶装起来给你。”
兰十离开的时候还偷偷去瞧主子的脸色,看到邵钺的表情已经由她刚进来房间时的阴沉,变成现在的晴朗,不解的离开了。
白仙坐到邵钺旁边,认真的说:“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邵钺一把拉住白仙的手,他真的不愿让白仙经受这样的苦楚,不过事已至此,只能往前看:“你放心,一会我就会想办法让青三混进陈嗣的府邸,到时候你从陈嗣那里知道了什么,都可以告诉青三。”
白仙点点头,知道这是邵钺为了自己破格做出的决定,她不会辜负邵钺的好意:“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不会叫你失望的。”
第122章 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