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爹现在对谁都闭门不见,我能怎么办？”杨娉熙见蒋氏真的发怒了,这才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蒋氏说道.
“你只管听我的就是了,否则的话谁也救不了你！”蒋氏闻言眉头轻皱,深吸了一口气后冷声说道,目光却慢慢的飘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将军府不再安稳,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化,可是她却察觉不出来.
落音阁里,杨婉音正在挥毫练字.前世里,她虽是痴儿,却也懂得什么是喜欢.为了博得皓然开心,整日的将自己关在宫里练字.但那个时候的她却不如现在这般清明,所以写出来的子也是歪歪扭扭,不能示于人前.
杨婉音挥笔落墨,按下最后一笔.雪白的纸上赫然一个“恨”字,苍劲有力,俊逸风流.站在一边的灵芝等人皆有些愣住了.
“小姐,娉熙院那边有动静了.”芍药上前一步替杨婉音收好笔墨,而后轻声地说道.
杨婉音淡淡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听说一大早二小姐就去了老爷的书房,这会儿正跪着呢.”芍药闻言低声说道,将自己看到的尽数说了出来.
“苦肉计啊.”杨婉音闻言嘴角微微勾起,杨书霖向来疼爱杨娉熙,平日里若是看见她落一滴泪都能心疼半天.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如何了？
兵权前途和自己最亲爱的女儿相比,杨婉音倒是好奇的很,这一次杨书霖又该如何选择.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杨婉音说着扯下一边屏风上的外衫,嘴里淡淡的说道,芍药闻言连忙跟上,依旧留着灵芝和桃花在院子里.
书房外,杨娉熙哭的梨花带雨,让人瞧着好不心疼.杨婉音躲在暗处,只是静静地观望着.
却见她青丝未束,披散在腰间,小脸也是苍白无色,瞧着真是憔悴的很.杨婉音不禁轻笑,看来这一次蒋氏倒是下了狠心啊.竟让杨娉熙薄衣单衫的在地上跪了那么久.
“爹爹！女儿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实在是没脸再见爹爹.女儿已经向娘亲请求出家为尼,余生常伴青灯古佛,为爹爹吃斋祈福.现在只想再见爹爹最后一面啊！”
杨娉熙哭的声嘶力竭,若是常人听见,只怕一颗心都要被她的哭声给揉碎了.杨婉音却只是淡淡的,因为这样的嘴脸,在前世里她就已经看够了！
良久之后,书房的门突然打开,杨书霖步履缓慢的走了出来,却依旧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杨娉熙.
“爹爹……”杨娉熙见他出来,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唤了一声爹爹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但是那神情就足以让人心疼欲死.
“老爷,熙儿要出家为尼.妾身实在是劝不住了.也罢,都怪她行事乖张这才酿成大错,害得老爷你兵权被收.就让她去吧,为老爷你诵经祈福.”一边的蒋氏见杨书霖神色松动,连忙跪在一边帮腔着说道.
“爹爹,女儿走后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女儿不孝,不能承欢于爹爹膝下.今日一去,今生再难相见.熙儿只愿爹爹一生康健,姐姐痴傻病愈,三妹四妹得遇良人.将军府人丁兴旺,永世不衰.”
杨娉熙说着慢慢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下一个头.
她的那一番话仿若是带了雨一般,落在杨书霖的心里,顿时一片湿润.他也猛然清醒过来.
他膝下无子,杨婉音虽为嫡长女却心智痴傻,日后靠她不得.三小姐四小姐皆是姨娘所生,且年幼,杨书霖更是指望不上.现在看来,能为他所用的竟只有杨娉熙这一个女儿！
想到这里,杨书霖心中不免动摇.杨娉熙已是他最后的依仗,如果她落发为尼,这将军府日后还能靠谁？
杨书霖猛然清醒,上前一步扶起杨娉熙,眼中怒气已然消了大半.
“为父怎么可能让你出家为尼,圣上如今大怒,但是我到底还是大风朝的大将军,那些兵权左右是要还于我的,不必忧心.只是你现在惹怒了皇后娘娘,日后想要嫁入皇家,只怕是难上加难.”
“爹爹教诲女儿铭记于心,日后必定严律克己,再不给爹爹惹麻烦.”杨娉熙闻言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只是那声音细弱蚊蝇,实在是虚弱得很.
杨书霖见状不由得微微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熙儿自知惹怒了老爷.昨儿一回来便去祠堂跪着忏悔,今日一大早又跪在了这,这身子只怕是吃不消了.”一边的蒋氏闻言连忙回答道,掏出怀中的绣帕擦了擦眼角那莫须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