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之后,应安言起身看着收拾碗筷的苗若兰在厨房和正厅忙来忙去的灵巧身影,眉眼之间都是温和。
苗若兰的家住在山谷之中,这山谷与世隔绝,几乎是一个闭塞的小村落,平日里苗若兰所居住的这片土地并不是很招人眼球。
苗若兰自己在这山谷之中也一直很是低调安静,但是前几天苗若兰从山谷外面的深潭里面救回来一个陌生的大男人这件事情,却还是以着最快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闭塞的山谷村落。
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的村民们一时之间又是看好戏又是鄙夷谩骂。在这些封闭落后的山民心里,还是秉承着最古老一套的看法。
对于还未出嫁的少女苗若兰独自一个人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之下,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就连最不知廉耻女人都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
但是苗若兰自然有她的成算,丝毫也没有想过要掩饰什么,所以消息的传播远远比苗若兰心里所预料的要快的多。
就在这天晚上,苗若兰按照往常的时间将院子里面晒了一天的药材都通通收回屋子里面的时候,外面突然聚集起来了一大批村民。
那些村民个个手里都拿着火把,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的堵在了苗若兰的木屋之外,当头的一个苗若兰认得,正是这山谷村落里面推选出来的最德高望重的村长夫妇。
那个老村长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他看了一眼脸色镇定毫无变化的苗若兰,张了张口,似乎是有些羞于启齿,他旁边的村长媳妇看见自家男人不好开口,于是便立刻接下了话语权。
村长媳妇颇为泼辣的开了口,别人有所顾虑她可不怕,她们村子里的女人们早就看这个小狐狸精苗若兰不满很久了,如今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几乎全村的女人都来了。
“苗若兰,你可知罪!私通外男,行为不检,你现在要是认错,把那个男人交出来,我们还可以看在你家世代居住在这村子里的份上,免你一条死罪。不然就只能按照规矩来办了。”
苗若兰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村长媳妇,状似害怕的低下了头来,掩饰住眼底几乎喷涌而出的不屑,一个无知村妇,目光短浅,以为成了一个小小的村长媳妇,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吗?
苗若兰有感觉,自己这次救下的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看他当时身上穿着的布料,都是最顶尖的布料,针脚细密,绣法精致,价格一定不斐。少说也是个商贾巨富之家出来的才俊。
现在自己在他落难之时雪中送炭,等到他回去了家族,凭借着自己这份情谊,就算不能做正妻,少说也是一个侧室的位置板上钉钉,再不济,也能得一笔真金白银,怎么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得多。
所以苗若兰根本不怕这些鄙陋村民对自己的所谓裁判,因为苗若兰清楚,自己只是带了一个陌生男子回家照顾,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和那个男人一起被驱逐出这个闭塞的小村子。
对于这些,苗若兰根本不屑一顾,她已经过够了清贫的日子了,苗若兰认定了应安言就是自己唯一的转机,就算他现在似乎失忆了又如何,只要傍上应安言,荣华富贵都是手到擒来。
那边的村长看到自己的媳妇把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对着苗若兰说道:
“若兰,你这孩子也是大家伙看着长大的,你爹娘去的早,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平日里我们也都当自家孩子照顾着。你可千万那不要猪油蒙了心,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啊。”
苗若兰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了凄楚可怜的神色,楚楚可怜的对着那些山民说道:“我与安言之间是清白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是不会抛弃安言的。”
“那你的意思可是要按照谷规来接受裁判了?”那个村长媳妇的声音里面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个小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本事这么好。
这下可好了,一但这个小狐狸精接受村规被赶出村子,那么以后就在也不用看见这个小狐狸精和自家子侄们眉来眼去的骚模样了。
村长媳妇想起自己和姐妹们家中的后辈们为了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小狐狸精竟然敢违逆父母亲族的安排,还常常把家里面值钱的东西都送出来给这个勾引人的小狐狸精。
村长却是不知道自家女人心里面恶毒的想法,只是像是很多次裁判村里人的模样,惯例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明天一早,你就带着那个男人来祠堂接受裁判吧。”
“不用等明天,我们今日就离开这里。”应安言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他已经站在那里听了很久了,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但是其实苗若兰早就发现了应安言的踪迹,毕竟这个男人可是她以后唯一的依傍了,苗若兰之所以那般大义凛然的说出这些话,就是为了逼不清楚他们村规的应安言以为自己会受到重罚而挺身而出。
果不其然,应安言在听到村长说要给自己裁判之后,就立马认不出挺身而出,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苗若兰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转身看着黑暗之中也不减风采的应安言,满心满眼都是崇拜仰慕。
但是应安言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对着苗若兰身后的那些气势汹汹的举着火把的村民们,微微一欠身,打了一个招呼:
“抱歉叨扰了诸位,但是我与兰儿姑娘之间是清白的。若是这村子里面有谁不能接受我们,那我们今日就会离开村子。”
应安言的话倒是正好说到了那个村长的心坎里去,他说明日的裁判也不过是过过形式而已,其实村长的心里早就已经决定要把苗若兰这个不安分的女人给赶出村子。
因此当下里村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算做是默认了应安言说的话。于是应安言便转身一步一步走向了身后低头站立,神色不明的苗若兰。
“兰儿,抱歉我自作主张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应安言看着苗若兰的低下的头顶,温言对苗若兰说。
苗若兰心思一动,却是缓缓的抬起了清秀绝伦的脸来,她那双如清泓一般的眼睛充满信任的看向了温言相对的应安言,很是缓慢但坚定的点了点头。
应安言的眼睛一亮,两人便一起回房收拾行李,将收拾好的包袱背在身上,那些手里举着火把的乡亲们此时已经散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人,也只是默默地看着应安言和苗若兰这两个人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安定闭塞的小村落。
应安言带着苗若兰一鼓作气走出了山谷之中那个闭塞的小村子,连夜赶路,来到了离村子最近的一个镇子里暂时落脚。
这边已经是靠近边界的地方了。再向北一些,就到了东陵国和玄月国两国相交的灰色地带。应安言不愿意让苗若兰身犯险境,因此就只好先在这个小镇子上暂时落脚。
应安言带着苗若兰来到了一家客栈之外,但是却突然想到了自己此时身无分文,并没有足够的钱订房间给自己和苗若兰两人居住。
苗若兰或许是看出了应安言的窘迫之处,心思一动就做下了决定,苗若兰从自己的包裹之中翻出了一包银子,递给了应安言。
“安言,先用这些凑合一下吧。”
“这是?”
“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唯一的嫁妆了,不过现在安言更需要它们。”
应安言看着苗若兰信任害羞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和怜惜,但是也没有再推辞,就直接接过了那包银子,转身先进入客栈去订房间。
身后,苗若兰看着应安言挺拔修长的背影,眼神之中是遮掩不住的志在必得,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摩挲了一下被她藏在包袱低下的那些银票,这些根本就不是她的父母给她留下来的什么嫁妆。
苗若兰的家里一贫如洗,连粮食都买不起了,更别提这些银子银票了。苗若兰回忆起自己在山涧的深潭里面捡到应安言的时候,正是因为想抱着捡漏的心情,才不顾危险冲下去将衣着华贵的应安言拖上了案。
后来苗若兰发现应安言竟然还有一口气,又在应安言的身上搜出了那包银子和被水打湿了的那几张金额巨大的银票,苗若兰就对着昏迷不醒的应安言改变了态度。
此时虽然苗若兰已经打着傍上应安言的打算,但是由于应安言失忆这个没有料到的意外,让苗若兰不得不为自己留着一手,那些银票就是苗若兰最后的傍身。
相信只要应安言露出一丝一毫不值得苗若兰继续留下的价值,苗若兰就会带着这些巨额的银票直接抛下应安言远走高飞,另寻出路。
只可惜应安言一直到现在也还是把一朵食人的霸王花当做是无害的娇弱蔷薇。苗若兰低垂着眼睑,默默地跟在应安言的身后,怯生生的走进了客栈之中。
而应安言已经向掌柜的定下了两间空房间,应安言转身看到苗若兰有些不适应这么多陌生人的模样走了进来,连忙快步上前侧身为苗若兰挡住了外人看过来的视线。
第三百章 冲突离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