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这太傅府送来的信上所说,那么,这太傅府一行,他左之期是非要走这一遭不可了。
“既然风渺音全无下手之地,那么,对于太傅府另一个嫡小姐,之期便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端木允的语气有些揶揄,却也极其认真的看着左之期的双眼,是进是退,全在此一举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左之期想到风渺玥在普华茶会的所作所为,心中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但是权看在风渺玥身后所站着的赏家和风家这两大势力,就足以令左之期忽视这些小小的瑕疵,更别提,这风渺玥对于左之期那少年时的恩情了。
“着人给太傅府递帖子,明日,我便往这太傅府走上一遭。”
左之期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做下了决定。而在此之前,左之期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立刻动身去做。
“来人,备马入宫。”
左之期紧了紧手中从毒医石步廖那里得来的一只小小的玉瓶,换了一身正装,一把跨上侍从牵来的那匹枣红色骏马,神色莫测的调转马缰,骑着这匹快马,面上换上了一抹急匆匆的神情向着皇宫大院笃笃而去。
“砰——”
左之期一踏入御书房,一只茶盏迎面而来,左之期反应迅速的微一侧身,险险的躲过了从堂上砸过来的茶盏。
左之期站定后,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望向坐在高座之上的当今圣上。老皇帝烦躁的挥开了贴身内侍端上来的茶盏,此刻正有些用力过猛之后的晕眩感,老皇帝痛苦的揉了揉阵阵作痛的太阳穴。
“都给朕滚下去,滚!一群废物!”
伴驾在御书房的所有人都下的匍匐在地,不住地磕头,不住地求饶告罪。
“奴才有罪,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老皇帝的头,又隐隐作痛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
左之期沉着脸,将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们遣退下去。这才换上一脸焦急担忧的表情,几步上前,拜倒在地上: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的头疼症可还好些了?”
老皇帝打眼一瞧就看到了满脸关切之意,濡慕之情的三儿子,想起这些时候他其余的儿子们眼中对于自己的皇位几乎掩饰不住的觊觎,再想想这个他平日里并不太过于关注的三儿子真心实意的关心,向来心硬如铁的老皇帝顿时心中一暖。
老皇帝强忍着一阵一阵的头疼,勉强抬起手,示意左之期起来说话。左之期起身快步向前,走到老皇帝的身边,对着老皇帝拱手一礼,强压着喜色的说道:
“恭喜父皇,儿臣终于找到了可以治好父皇您身上的顽疾的神医。”
老皇帝原本听到左之期前半句话,以为左之期也是来次诚心看笑话的,他都病的这般严重了,哪儿还来的喜,可是等到左之期后半句话一出,老皇帝顿时没了怒气,满腔的火气都化作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老三说的可是真的?那神医正在哪里?还不快速速宣进宫来。”
老皇帝早就听说左之期在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够早日将自己的头痛之症治好。只是没想到,寻了这般久都不见其踪的神医,竟然在此时此刻突然出现了。
“可是那位父皇曾听你提起过的无望楼叶神医?”
老皇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无望楼叶落,确实,在风渺音认识无望楼叶落之前,这治愈老皇帝顽疾的最佳人选,左之期定下的正是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妙手回春叶神医。
只是在风渺音的刻意阻挠之下,左之期没有找到一丝可以下手的地方,以至于彻底断了无望楼叶落这条线,转而向着最铤而走险的那一步棋走去。
左之期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的回复道:
“不,那个叶落脾气古怪,阴晴不定,行踪诡谲,儿臣几次上门拜访,都吃了无望楼的闭门羹。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儿臣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找到了与这位叶神医同出一门的同门师兄石先生。”
左之期也并不算是撒谎,这位石步廖确实曾经是与无望楼叶落师承同一人的同门师兄弟,只是现在的毒医石步廖,早已经被逐出了师门。
左之期并不怕老皇帝查出他话语之中的漏洞,毕竟时隔多年,像这样的秘辛只怕在整个江湖之中,也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知道当年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只怕是除了叶落和石步廖,就只有他们那位早就已经坐化仙游而去的师尊知道了。
这是石步廖在那间药庐之中,亲口对左之期说的,只是石步廖并没有提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左之期也没有想要刨根问底的欲望,只要石步廖能够助他成大事,那么左之期并不在乎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并不在乎到底是石步廖狂妄跋扈、欺师灭祖,还是遇人不淑、有难言之隐。
“况且,这位石先生当年在学医之时,便有鬼手之称,他的师门向来都是凭借医术之高低来定门内位份的,如此就足以看出,这位石先生的本事绝对在那个无望楼叶落之上的。”
老皇帝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连头中的剧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他忍不住连声催促左之期快些安排那位神医入宫问诊。
“老三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既然如此,那老三还在磨蹭什么,还不速速将那位石先生请进宫来,好早些治好朕脑内的顽疾,朕现在的头疼一日比一日强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朕连奏章都批不下去了。”
左之期心中划过一抹鱼儿上钩的得逞,面上却滴水不漏,他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那个早已准备多时的小瓷瓶,将它双手呈到老皇帝的面前。
“父皇稍安勿躁,那位石先生此刻并不在京城之内,儿臣为了早日让父皇摆脱病痛的折磨,特意亲自赶去千里之外,一人一马,为父皇求得这治病良药。那位石先生此刻只怕还在路上,舟车劳顿,孩儿等不及,便自己现行赶了回来。”
“父皇请看这瓶丹药。”
老皇帝有些不解的接过了左之期呈上来的那瓶丹药,打开轻轻的闻了一口,顿时感觉到脑内一阵舒爽,连日来折磨的他夜不能寝食不下咽的头疼似乎也缓解了一二。老皇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用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询问着左之期。
左之期也适时的露出了一丝微笑,点头肯定道:
“正如父皇所想,这瓶丹药正是那位石先生连夜炼制的治病良药,对于治愈父皇的头疼之症有着很大的帮助。儿臣已经代父皇试过此药,确实如有神效,这才快马加鞭提前一步将此药呈上。等到那位石先生抵达上京,会再替父皇另行诊治。”
老皇帝不疑有他,光是闻了味道就对他起了这样大的作用,更别提真正服用之后又会有如何的功效了。
只是作为帝王的疑心病已经成为了习惯,老皇帝将丹药递给左之期,示意左之期在自己面前为他再试一次药。老皇帝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贵为天子至尊,饮食起居都有专人服侍,现在只不过让他的儿子给他试个药而已。
况且,老三都已经说过这要绝对没问题,那么再让他试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之期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利,他从老皇帝的手中接过丹药,当着老皇帝注视的目光下,缓缓倒出一颗丹药,一把送进口中,服下了那枚丹药。
等待了一段时间,老皇帝见到左之期并无任何不适反应之后,这才心安理得的拿回丹药,倒出一颗送入了自己的口中,三两下就咽了下去。
左之期冷眼看着老皇帝服下丹药,心中一片冷漠,他早就知道老皇帝生性薄情,就算是对于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够毫不留情,对于自己从小看中的废太子都能在一朝厌倦之后,说杀就杀,这样的人,有怎么可能会对左之期所表现出来的真心和濡慕有所动容。
左之期早就知道老皇帝是一个多么自私自我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事先想到会遇到老皇帝的不信任呢?是以左之期给老皇帝准备的丹药本身并无丝毫问题,而且是真正的治病良药。
对于没有病痛缠身的人,服下这丹药之后反而会起到强身健体的疗效,而对于身体抱恙之人,则是灵丹妙药,吃下之后立刻显效,将身体之内的沉珂顽疾速见成效的缓解,甚至痊愈。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药有依赖性,初始见效快,越往后药效越差,直至几月之后完全失去药效,届时,这几个月内被丹药压制住的暗疾就会积压在一起,同时爆发,而服药之人将会承受千百倍的痛苦,在一天之内暴疾而亡。
可这丹药本身却并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交给太医院去查看,也只会得出,这是一丸灵丹妙药的结果,所以左之期能够面不改色的拿出,又毫不犹豫的服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治愈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