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之期只觉得这一切似乎有戏了,只要风渺音答应,那么他便离那皇位又近了一步。将来就算是自己不成功,却也会因为风渺音与游尘大师的关系,让他保住性命。
不过,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毕竟若是能让风渺音与自己站在一条船上,自己又如何能输。只要风渺音开口,只怕这武林中人也会卖她个面子,前来相助。
他这如意算盘当真不错,上辈子,风渺音便是借着师傅的那张老脸,四处招贤纳士。以至于太子被赶下台后,她的风评一直不好。
就是当初左博盛甍逝,也有很多人认为是风渺音做的。
自然,再有这么一次,左之期也一定会将这所有的罪名都按在她的头上。毕竟,他说的,与她相守到老,到死。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她死了。
想想,风渺音就觉得很好笑,她已经这么死过一次了,难道她还会蠢得再死第二次。
左之期觉得风渺音有几分奇怪,却又说不出有何怪异之处。唯一不协调的,或许便是,她的嘴角明明微微勾起,但是眼中却并不见半分笑意。
“风小姐”
“三皇子,你对我并无爱慕,说这些话,难道不觉得违心吗?”
左之期一度以为风渺音会答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左之期微微有些发愣。爱慕?自始至终,他也只对风渺玥有几分好感,那爱慕又是何东西,他从来没有想过。
只是,他觉得,爱慕大抵便像是父皇和母亲那般,多少年来受尽冷遇,却容不得旁人说他半句不好。就算他被人欺负,说父皇不要他,说他是贱人生的孩子,她也会告诉他父皇还是爱他的。
她的母亲,就是这么卑微的爱着,就是这么隐忍着,直到死去。
这样的感情对他来说是可怕的,左之期从来没有想过。
“既然三皇子没有想好,那此话以后也无需再说。”
甩了甩衣袖,风渺音也转身而去。
左之期伸了伸手,想要抓住那只广袖,却是任那袖子从掌间划过,没有攥住。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底气的对谁说过爱。只是,他为了那皇位,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但他还没有说服自己。
若是上辈子,只怕风渺音就算心痛,也会陪在左之期身边,可是一切都已经不同。她也重生一世,又怎会如此糊涂,这一世,与她真心相待的,还只应安言一人,她又如何会再伤害他。
三拐两拐,风渺音便不见了踪影,左之期思虑颇深,也想着如果能再遇见风渺音或者还能说些什么,可是就是出了风府,他都没有再见到风渺音的踪影。
一时间,脑海中便又出现,那日她在江上,踏波而去的身子,眼中才又更加笃定了几分。
他不就是要爱吗?为了这江山,他尽力一试又如何。
两人消失在那空地上时,应安言才看见那假山之后鬼鬼祟祟的显出一条身影,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向内院去了。
出了风渺音,应安言对其他的女子都觉得一般,只是,这女子他却记得。当日他和风渺音一起回风府时,在风府第一个见得,便是这个女子。
李沁欢已经离开风府许久了,如今被母亲逼着非要嫁给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子,她才迫不得已的跑来风府,希望姑母给她一条活路。
想必那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姑母已经不再生气了才是。而且,她无意间听到这么一条消息,姑母应该会网开一面才是。
想必,姑母也不会想她出去将表姐与三皇子勾搭着谋朝篡位之事说出去。如果此番,三皇子找的是别人,或许还没有多少可信度,偏偏,这大表姐可是游尘大师的弟子。
李沁欢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赏乐儿今日本就已经够心烦了,偏生又来了个麻烦。
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哭的眼睛红肿的女儿,她也是一阵心疼。她方才已经全了半天了,可是女儿却还是想不开。她就不知道那三皇子到底有多好了,硬是让玥儿回来也朝着要上方寸山去拜师。
而那个大女儿,她还没有来得及,让人叫她回来问问清楚。不光是玥儿,就是音儿也不能与皇家扯上什么关系。
“姑母,求求您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帮帮沁欢吧,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子。”
李沁欢已经跪了半天了,也不见赏乐儿应一声,现在只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让赏乐儿吓了一跳,心头也有了几分恼怒。
“沁欢,不是姑母说你,你母亲给你安排的亲事,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虽然心中不愿,还是使了个丫鬟,将李沁欢扶起,可是她却是执拗着不肯起身。
“你且回去吧,早日成婚,对你家也好。”
李沁欢不可置信的看着姑母,见姑母果真是一脸的冷色,只有看向风渺玥时,才会有几分温柔。林沁欢的心中难免有几分嫉妒,咬了咬牙,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姑母不愿意帮沁欢也就罢了。只是我临走之前,还是要告诉姑母,这大表姐,您还是看紧点好。方才我进来风府时,便听到三皇子和大表姐在说话。”
听她如此说,不光是赏乐儿,就是风渺玥都吃了一惊。
“你确定是三皇子?”
李沁欢笃定的点点头,虽然她并没有看到三皇子的尊容,但是却是听到风渺音口口声声的叫他三皇子。只是,现在风渺玥如此激动又是为什么?
“他们说了什么?”
赏乐儿起身一把,将风渺玥给拉回,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紧张。风渺玥摇着下唇,那眼泪却不停的在眼中打转。
“我只是听到什么母仪天下,一人心,其他的便没有听真切了。”
赏乐儿大骇,看着玥儿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也顾不得去劝,忙起身将李沁欢扶起,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欢儿,你一定是听错了。你母亲那边,我去同她说说,这些日子,你就在风府与你表妹作伴吧。”
说完,赏乐儿还将自己头上的那刚打的朱钗取下,戴在了李沁欢的头上,李沁欢才欢喜的收下了。
这事儿,关着门在服里面说也就罢了,若是当真传出去,只怕当今圣上都是饶不了他们风府啊。这个音儿也真是的,到底是在山上长大的,这点规矩都不懂。
“母亲”
风渺玥一时间哭的很是伤心,只让李沁欢都惊了一跳。
“你看他们”
赏乐儿忙冲着风渺玥打了个眼色,让她住嘴,现在这事儿已经够多的了,若是她再来凑热闹,只怕自己这颗脑袋就要炸开了 。
让丫环扶着坐在首位的椅子上,赏乐儿还是如刚才那般,妆容精致,雍容华贵,但是李沁欢却觉得她很是古怪,包括这个表妹。
“欢儿,你让丫环带你先回你原来住的院子,那里吃穿用度的,都还给你备着,你母亲那边,你就不要操心了。”
李沁欢起身行了一礼,也很识趣的告退了。反正现在她是已经进了风府,其他的,以后在盘算也不迟。只是她是玩玩不会嫁了那个老头子的。
想起应安言,李沁欢面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她就是回去李家这么久,对他依旧是念念不忘,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转了几圈,风渺音还是又转回来了,突然看到她与左之期说话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也是惊了一跳,只以为左之期还没有走。
细细的看了看,才看出那人并不是左之期,只是那处光线不分明,她将一袭黑衣也看成了左之期身上穿着的紫袍。
“应安言,你在这里做什么?”
风渺音神色已经没有方才那般凝重,应安言觉得这才是真的她,却又怀疑,与他一起的她到底是不是真是这个样子。每每,只要与左之期,风渺玥一起,她便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抹了抹自己的脸,风渺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物,偏偏今日一个两个的都是盯着自己的脸。
应安言摇摇头,便去牵风渺音的手,风渺音也没有躲,只是任他牵了自己,往内院走去。
“你方才说的一人心,是对谁?”
憋了半天应安言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风渺音一愣,也知道他刚才是听过自己与左之期的谈话了,心中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的笑笑。
“谁愿与我一人心,不想离,我便说谁。”
应安言紧紧的盯着她的眼,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出一抹认真,却总觉得自己像是看不透一般。
垂花门已在眼前,应安言只觉得自己心里很乱,想抓住他,问个清楚,又怕她说出什么自己不愿意听的话。他想告诉她,左之期只是想要利用她,可是又怕如此,她觉得自己是在挑唆。
风渺音只觉得今日的应安言很是奇怪,手指在他手心画了画,他却放开了自己。
微微一怔,瞬间便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以往,他们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只要她挠他的手心,他都会将自己抓的更紧,今日却不一样了。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今日的应安言让风渺音觉得好生奇怪,只是她与他一样,只要对方不愿意说,他们便不问。
也只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垂花门。
再回过头来时,那处已经没有了应安言的身影。看来,今日他果真很是奇怪,以往哪里会如此,恐怕自己进了院子,他还等在此处。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要转头告诉他,那个一人心,她说的是他。她也想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让她离左之期远一点,这一次,她一定都会答应他的。
时过境迁,很多事却都不一样了,她不一样了,她知道谁对自己好了。可是应安言也开始什么话度不同自己说了,就像是曾经她因为左之期差点与应安言闹翻一样。
她让他不要再议论左之期,他便当真没有再说过。
第一百零三章 一切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