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着承受着她用力的拥抱，几乎一下都不敢动。
燕重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或许是终于哭累了，她最后抽泣了两下，随即倒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即便如此还仍旧在说着梦话。
“苏掌柜？”他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声。
她没有一点反应，身体往一旁栽倒，眼看着额头就要碰在坚硬的木板上，吓得燕重立刻伸手扶了一把，将人小心安置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雨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燕重心中也颇有些烦躁。
然而睡梦中的人完全没有危机意识，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看如今的情况，只能等雨停了再想办法。
“相、相公……”苏菡萏声音微弱，可说到这个人时，声音都无比温柔。
方才刚刚醒过来，因此神智不是很清醒，所以没太明白苏菡萏这态度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仔细想想，才算是理出了一点头绪。
他终于明白了那天夜里鲁宁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彻底懂得，义父为何要给自己换这张脸。
燕重甚至有些羡慕那个人。
人存活于世，其实很多东西都不可强求，尤其是真心。能让苏菡萏如此痛苦，又如此欢喜，这张脸的主人着实幸福，只可惜命运多舛。
他只能卑鄙地，用这张脸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也正所谓鲁宁川曾经说过的那两个字——
勾引。
燕重坐在苏菡萏身边，盯着她的睡颜，心情越来越复杂。
“相公，我就知道的，”苏菡萏的手指动了动，正好碰到燕重的手，虚虚地抓了上去，笑容美好，“你舍不得离我而去。”
燕重：“……”
他想要把手抽回，却不想苏菡萏竟然更加用力了。
“我不是你相公。”他冷声辩驳。
苏菡萏扁了扁嘴，“你是。”
“说了我不是，快放开。”
这次她不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雨终于停了下来。
“我要先出去看看地形，马上就回来，”燕重没忍住，伸手晃了晃她单薄的肩膀，但声音还算是温柔，“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唔……”苏菡萏皱眉，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他彻底放弃和她沟通，出去离开。
这里只有一条路，现在的问题在于是继续前往小镇，还是调头会城里。燕重想了想，还是更倾向于后者，这天还没放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继续下雨。
对他而言，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戏剧性了。
回到马车里，再次伸手去晃苏菡萏的身体。
……然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更有戏剧性的还在后面。
右手不小心贴上了苏菡萏的额头，燕重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再也顾不上其他，迫不及待地唤她的名字。
“苏菡萏，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快醒醒？”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艰难地喘息着，气若游丝地开口：“好、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