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大抵都没有如此卑微过。
陆瑾轩也不是没有过短暂的动容，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要再任性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好不好？”
苏菡萏摇头，双眼再次丧失了生气，“不好。”
“我已经派人去山崖底下寻了，等有结果了就会回来汇报。你就算是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如今胎气不稳，若是一意孤行……”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苏菡萏五指微微用力，抓住陆瑾轩的衣服，仍是一副泪眼朦胧的模样，“不亲眼过去看，我是一定不会放心的！”
陆瑾轩抿唇，态度依旧坚决，不肯做出丝毫的让步。
气氛竟然有些凝滞。
“算了。”
穆娇娇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她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床榻边上，攥住苏菡萏的手腕，虽然是看着她，可话却是说给陆瑾轩听的，“就一起过去吧。放心，我可以照顾好柳夫人。”
陆瑾轩深情颇有些复杂，虽然不甚赞同，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这样也好，那就一起过去吧。”
客栈距离山里有一段距离，山路又崎岖，很不好走。马车就算进去了，也是十分颠簸的。
出于重重考虑，她们决定还是走进去，为了防止突发情况，还叫郎中在身边随行。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磕磕绊绊地来到了悬崖底下。
放眼望去，都是些杂乱无章的草和树木，再往那边望去还能看到一条不知有多深的河，想要找人绝非易事。
不过陆瑾轩派来将近一百多人，这么久过去，想必该是有收获的。
“王爷！”只见一个小卒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跪下，还不等陆瑾轩开口问，他便机灵地主动道：“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柳公子的尸体。此处太大了，甚至有人去排查他掉进河里的可能性，但是貌似……”
“行了，退下吧！”陆瑾轩又是一阵头昏脑涨。
真是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在苏菡萏面前，竟然说话这么没有把门。
转头望去，只见她的脸色果然差了几分，挑重点重复了两遍：“尸体，尸体……”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一个活生生的柳羡渊？”
她从前从未想象过，有一日他的名字会和“尸体”这两个字关联在一起。如今亲耳听到，只觉每一寸皮肤都在接受凌迟，又如同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痛到，不愿，也不想再活下去。
苏菡萏终究还是落下泪来，自言自语道：“大概，是不会有那样的一天了，对吗？你现在就连说谎都不愿意了吗？”
陆瑾轩忙道：“会的，一定会的。”
苏菡萏苦笑一声，转身去了别处，不死心地寻找柳羡渊的踪迹。
可直到太阳落山，也始终没有一点进展。
一行人回到客栈，苏菡萏没有吃东西，自己无精打采地回到了房间，转身便关上了房门，不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