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轩果真说话算数，次日真的安排好了一切。
“保护好自己。”柳羡渊简单地叮嘱了一句。
苏菡萏用力点头，进去前不停做心理建设。
她不害怕面对恶人，更何况是已经被抓起来没有伤害力的恶人。可刘禇之显然不同，他是仇人也是恩人，这让苏菡萏少见地多了几分不该有的局促。
监牢内的环境比苏菡萏之前想象的还要差，有些犯人正在接受酷刑，哀嚎声响彻每一个偏僻的小角落。
偌大的监牢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走了一段路，终于停下脚步。
只见刘禇之正靠着墙坐着，双目无神，边上放着还不算太寒酸的饭菜，他却摩挲着手上沉重的铁链，无喜无悲。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兮兮的，唇角残留着一道血痕。
直到见到外面的苏菡萏，他漆黑的瞳孔才终于流转过几分微小的情绪，强撑着起身，扶着墙壁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你，”苏菡萏伸手攥着冰冷的铁栏杆，“否则，良心难安。”
“……是吗？”
“你替我受了一掌，我还很惶恐，以为你活不成了。”
“其实活不成倒也很好。若我真的为了你而死，或许你就会永远记得我的名字，我的相貌。但可惜啊，刘喜自己都已身受重伤，这两掌看起来吓人，却也只发挥出了他四成力道。”刘禇之耷了耷肩膀，“想死都死不了，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被关进来后，陆瑾轩请进来了一个郎中，还专门给刘禇之写了药方子，每日晚上都会有侍卫进来给他送药。
这么多天过去，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活着不好吗？”苏菡萏问。
刘禇之的肩膀贴在没有任何温度的铁栏上，唇角的弧度史无前例地大，只是出现在这张脸上，哪里都不对劲。
他道：“我少年时便总是出入这种地方，也不知给多少人上过刑。我看着他们死去活来，生不如死，也看到有人每天都嚷嚷着要出去，活得如同蝼蚁一般……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被关进来。”
苏菡萏挺直脊背，声音清冷如初，“只要你说出刘喜的势力都藏在哪里，便可以将功折罪。如果运气好，或许就可以从此处安然无恙地出去。”
刘喜的势力是现在最大的谜团。
他们曾经分析过，那么多的侍卫总不可能都藏在别庄。
刘喜的手中是否还藏有底牌？
只要这些事不弄清楚，他们所有人便无法真正安心。
见他突然沉默，苏菡萏也不着急，继续循序渐进地往下试探：“你救了我，有这份恩情在，只要你肯把这些都说出来，我便去求陛下，让他放过你，离开这个地方。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再关着你不放。这笔买卖，无论怎么想都是划算的，不是吗。”
“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离开？”
刘禇之依旧不言不语，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对苏菡萏的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