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琦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不用,我现在觉得还可以的,如果有需要我会立刻去的。”交代完了一切,大家都决定事不宜迟,因此,陆司伦和鲁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了。临走之前,曾文琦抱来了陆荣荣,让吴语洛在她的小脸蛋上再亲吻一下。小宝宝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开心的样子,在吴干妈脸上亲了好几下,让吴语洛充满阴霾的心恢复了一点阳光。
吴语洛勉强笑了一下,对曾文琦说:“好了,外面雨大,你才刚好,别又着凉了。快回去歇着吧。”曾文琦摇摇头,抱着陆荣荣对吴语洛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看着你们离开。小洛,你放心少卿哥哥身体一向强壮,而且他那么爱你,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知道。”吴语洛笑了笑,虽然表情是那么地苍白无力,但是至少还是一个笑容,“真的,不慌,我现在有信心。有你们那么多人为我们祈祷,我相信,老天爷能看见,也能听见。”说着,吴语洛就上了鲁明开到了门口的车。陆司伦已经坐在了后座上,这个时候下了车,替吴语洛打了伞,扶她上去。吴语洛就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护士一看见是她就立刻迎上前去:“是吴少将吧?你总算来了!元帅他们,还有程少将的家人都已经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吴语洛和鲁明跟着他们赶到了程少卿的病房,隔着窗就看见家人朋友们正围着病床,坐成了一圈。
病房外面都是程少卿亲近的几个部下,个个都是在叹气,平常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好汉,现在有好几个眼眶都是红的。有一个人甚至掏出手绢擦鼻涕,这在平时,一定是会被同伴嘲笑的,可现在大家似乎都很理解。
吴语洛走进病房,立刻有人站起身给她让座。离程少卿最近的是她的妈妈,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程少卿的爸爸扶着眼睛都哭肿了。吴语洛凑上前去看,发现程少卿全身插满了管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仿佛都看不见是在呼吸的。吴语洛的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这可怎么办?他看起来几乎已经不像是这个世上的人了。
元帅夫人知道吴语洛有五行之气,觉得这可能是程少卿苏醒的一线希望,但是她是没有办法在别人面前,冒着泄密的危险施展的。所以她就赶紧站起来,把其他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出去。吴语洛感激地看着夫人一眼,因为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组织这些事情了。
眼看其他人都已经出去了,吴语洛上前,握住程少卿的手,准备往里输送五行之气。但就在这个时候,吴语洛感受到,程少卿的经络都是僵硬的,甚至可以说是堵塞的,因为五行之气竟然没有办法进入,吴语洛试了好几次都不行。这样的话她还怎么救她的少卿啊?吴语洛悲从中来,突然倒下大哭起来。
元帅夫人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蹲下来问道:“小洛,你怎么了?是不是少卿……”说着,元帅夫人自己都问不下去了。能让吴语洛反应这么大的,除了是不好的消息还会是什么呢?
吴语洛难过地摇了摇头,说道:“夫人,我刚才试着给少卿体内输送五行之气,可是压根输送不进去。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堵塞的,是不流通的。所以说,植物人这个概念还真的是没有错。夫人,我也做不了什么了。怎么办啊?”她悲伤地抓着夫人的手腕,就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但其实她也知道,元帅夫人其实帮不到她。
夫人还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吴语洛可能也听不进去。她只能说:“小洛,我的好孩子,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不要责怪自己了。”
他们也都听说了曾文琦的事情,知道吴语洛是冒着大雨,拼着自己的身体,两地奔波,非常地辛苦,“是我们对不起你才对,好好的一家人,你们都那么年轻。而且你现在还……”元帅夫人低头看了看吴语洛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程少卿的妈妈在一边擦着眼泪,说:“小洛,你要保重身体。现在,你来都来了,和少卿说几句话吧。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见,但是至少也算是打个招呼吧!毕竟,你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一定很想念吧。”吴语洛点点头,勉强爬起身把自己拖到程少卿的旁边。
程少卿身上插满了管子,吴语洛想触碰他一下,都不知道如何下手。这还是没有揭开被子的时候呢,吴语洛难以想象,被子底下会是怎样插满了维持生理机能的管子。
吴语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对着程少卿说道:“少卿,是我,我是小洛。对不起,我刚刚才到,我承认是有点晚了。但我是有正当理由的,文琦刚才摔倒了我要去救治她。”吴语洛一边说,一边哭,元帅夫人在旁边,不停地给她擦着眼泪,觉得都擦不干。
“你可没有资格怪我啊,你不觉得你更过分吗?说走就走,都不给我一个道别的机会。哪怕你当初你留一封信,一段语音,都比你这么甩手就走要很多啊。”吴语洛眼泪哗哗地流,她知道,这样下去她的眼睛也很快就会肿了,但是她不在乎。
她觉得心情是那么地悲伤,而且吴语洛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宝宝也在陪着她一起伤心,因为她的肚子一抽一抽地在疼,而且宝宝还在不停地踢她,仿佛想出来看看爸爸到底怎么了。
“少卿,你知道吗,我肚子里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就在你走的那一天,我发现的。”吴语洛哽咽着说,“如果你晚一点走,就可以听到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了。后来那几个月,每次我因为怀孕有反应的时候,我都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啊。少卿!你不能走啊,你是我孩子的爸爸啊……”吴语洛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元帅夫人上前,紧紧地搂着她。
“小洛啊,这个话也许现在说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想和你保证。”元帅也走上前,心情沉重地拍了拍吴语洛的肩膀,说道,“军部这边,会永远全额负担程少卿的医疗费。只要他有一线苏醒过来的希望,军部这边就不会撤下他的机器。另外,护工什么的也不需要你们担心,军部会永远欢迎少卿的归来。”
就在元帅话音还没落的时候,突然程少卿的手用力地颤抖了一下,整个病房里的人都看见了。
吴语洛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紧紧地盯着那只手,生怕是自己的错觉。她还没等多久,就看见程少卿的手又抖动了一下,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明显,更加有力。有几个人都发出了小小的一声惊呼,吴语洛突然觉得心里有了希望,难道少卿听到了自己说的话?吴语洛应该是对程少卿有信心的,她知道,如果少卿能够听到自己的话,一定是不会放弃她们的。
果然,程少卿努力挣扎着,仿佛像鬼压床一样,努力让自己从梦中醒来。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沙哑而且微弱,但是也是清晰的声音:“小洛……是小洛吗?”他不停地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就像是脆弱的蝴蝶一样,在找一个可能的降落点。他觉得自己身在一片黑暗的地方,不知道怎么逃出去,隐约听见吴语洛的声音仿佛在叫自己。
“是我,是我!”吴语洛激动地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都不需要有人扶的,扑向了程少卿的怀里,同时小心地躲开了那些管子。
程少卿温柔地看着吴语洛,试图拥抱她,但他的胳膊现在还不能动,“我听到你在叫我,好像还听到你对我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就拼命也要醒过来。可是,亲爱的,我现在已经全忘记了。对不起,你能再和我说一遍吗?”程少卿温柔地问道,疼爱地看着吴语洛。
在场众人见程少卿刚刚醒过来,表情比较虚弱,可能受不了在场那么多人拥挤得很。再说,他们也看得出来,吴语洛和程少卿这一对情侣,分开这么久,肯定是有自己的悄悄话想说,他们外人在场,多不方便啊。因此,大家都很有眼色地纷纷站起来,搭讪着离开,给吴语洛和程少卿自己的空间。
吴语洛当然都明白大家是在给自己制造空间,但是如果把道谢说出来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一切尽在不言中嘛。吴语洛微笑地看着离场的大家,用眼神表示感谢。等最后一个人走出去,把门带上之后,吴语洛才迫不及待地扑向程少卿:“少卿,你刚才都听见了吗?我们要有孩子了!”她一直盼望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程少卿。
虽然周围很多人都知道了,她也亲自告诉了很多人,但是如果没有告诉程少卿,就还是永远觉得少告诉了一个人。吴语洛觉得这几个月,她不仅仅是怀着一个孩子,还是怀着一个大秘密。怀孩子当然是很辛苦的,但是怀个秘密也不简单呢。
程少卿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当然是很吃惊了。他和吴语洛分开这么久,再加上之前他们同居并没有很长时间,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考虑范围里面,没想到就真的这么巧。
第374章 吴语洛唤醒程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