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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问苍天何为道

她看见眼神明亮异族少女的一边采药,一边用脆亮的声音对她说:“医道,救死扶伤,心正药自真。”她看见满身鲜血,冲锋在前的将军掷地有声:“兵道,横扫天下邪与恶,一泄君子千古恨。”
她看见俊朗的少年挥剑起舞,四周落叶纷飞,朗声说道:“剑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无数的画面,无数的人物在她眼中闪过,他们的声音逐渐合在一起,慢慢汇合成一个字:“道!”
无数声坚定呐喊在她耳旁响起,林倾颜受到了极大的感染,她情不自禁的喊出:“道!”
林倾颜感觉每种大道都如此博大精深,都如此美妙,想要忘掉一切世俗的烦恼,只身向道。
就在林倾颜将要迷失在这求道的氛围中时,老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世上无绝对之事,无绝对之美,无绝对之恶,无绝对之善,无绝对之不善,无绝对之有,无绝对之无……”老头的声音在梦的一方世界中回荡。
老头故意停顿一会儿,等着林倾颜思考刚才话的含义。见林倾颜面露顿悟之色,又接着说道:“古有大能者,闻道百,以为天下之人莫如己。后感悟天地,方知自身甚小也。古有好学者,日夜苦读大能之道,然则一事无成,何哉?不为也。痴儿,还不快醒来!”
老者大喝一声,林倾颜从那种玄而又玄的境地中清醒过来。老者看她醒悟,接着说道:“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尔好自为之。”
老者说罢,身形便有些虚幻,顿了顿,老者伸出手慈爱的揉了揉林倾颜的头,随即便消失不见。林倾颜眼眶湿润,呼喊道:“无名。”
但任由她如何呼喊,四周仍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符文在半空中悬挂着。
君离骁刚推开门,就听到少女皱着眉,语气哽咽的呼喊着:“无名,无名!”
君离骁以为她在做噩梦,说着痴话。心中顿生爱怜,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用安抚的语气,一遍一遍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倾颜不怕,骁哥哥来了,哥哥来了。”
在梦中林倾颜恍惚中感到一阵温暖心安,渐渐平静下来,盘腿坐在符文的下方,认真的凝视着它。
君离骁看着林倾颜渐渐安静下来,露出笑意,轻轻呢喃道:“倾颜怎么这么让朕心疼呢?你说你为什么这么招人疼,是不是给朕下了什么药啊?恩?”
弯着的桃花眼凑到林倾颜面颊旁,两人的呼吸又交叉在一起,亲密无间。
少女不安分的蹬了蹬被子,君离骁宠溺的笑了一声,为她掖好。看着少女甜美的睡姿,君离骁感到一阵温馨。
他忍不住躺在林倾颜身侧,心里对自己说,就躺一会儿,就抱抱她,一会儿就走。或许是气氛太过安稳恬静,或许是心上人就在身旁,君离骁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不一会竟睡了过去。
林倾颜还在参悟那复杂的符文,她渐渐看出了什么,忽略复杂的花纹,那分明就是一个根字。有了突破点,林倾颜悟出了花纹的含义,每条花纹都代表着这一个草药的根茎,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一条花纹上,就能感知此根的属性。但这感悟是循序渐进的,林倾颜只能慢慢摸索,慢慢体会。
八十九种根茎科分成二千六百种根茎属,又接着划分为七千多不同的种类。林倾颜看的眼花缭乱,但丝毫不觉得无聊,兴致勃勃的逐个感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倾颜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将近饱和,就停止了感悟。她深知万丈高楼不能平地而起,要一步一步来才走的踏实。
林倾颜感悟完毕睁开了眼,吓了一跳。君离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她旁边,正熟睡着,手臂还半抱着她。
林倾颜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开他。但看着君离骁眼下泛着青黑,显然是睡眠不足的样子,林倾颜有些心软,就并未出声。
她感悟良久,醒来时并未感觉疲惫,反而精神抖擞。林倾颜用眼神描摹着君离骁的面庞。他眉如远山,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唇角似笑非笑,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君离骁平日一身气度骇人,明明瞧着面色温和,但身上的气息却是冷冽又凶狠的,像一只雄狮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但现在,睡着的君离骁将浑身气势收起,抱着林倾颜,展现出一种巨龙守护它的珍宝时的温柔。
“真是个极好看的人。”林倾颜在心里感叹到。
她正看得入迷,君离骁却突然睁眼,极为自然的用双唇贴了贴林倾颜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朕就这么好看么?倾颜都看入迷了。”
他的语气有些揶揄,林倾颜不知道该怎么说,羞红了脸。
君离骁其实早就就醒了,他只是舍不得离开她,便装作熟睡的样子。没想到林倾颜看他看得入迷,君离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故意逗一逗她。
见林倾颜不说话,还有些气恼,君离骁转移了话题:“告诉哥哥,腿还疼不疼了?”君离骁摸了摸她的耳朵,担忧的看向她。
“早就不疼了,只是太医说还要静养一段时间。”
也是奇怪,林倾颜本来还对那天的事有些隔阂,可一见到他,就什么埋怨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些委屈。
“是朕无能,朕保护不好你。”君离骁语气落寞,带着些疲惫。“倾颜别怪朕,朕没有别的选择了。”
林倾颜早已释怀,她知道君离骁心中藏着许多事,这些秘密重压着他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