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羽终于到了京城,可谁也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与他一起的还有三万精兵。
罗家家族长罗子言听完这个消息脸上一丝慌乱都见不到,反而朗声一笑,说到:“到底还是年轻,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此时正赶上北秦的春元节,到了晚上也没有宵禁,不管是城里还是城外的百姓都挤到城中的白烟河旁放灯。
京都城外的赵芬芳这次是第一次跟着哥哥来到城里参加春元节,一进城,赵芬芳就被满城的灯火迷了眼,那一闪闪的灯光灿烂的如火树银花一般。
三步一楼,五步一阁,参差十万人家,层层叠叠的分落在京都之中。
每家的灯笼都各有千秋,有的典雅,有的清秀,还有的俏皮可爱……这就是显示此户人家的女人们心灵手巧的时候了,哪家的灯火引了更多人去看,那家的姑娘们就会神采飞扬,比平时骄傲了几分。
赵芬芳把自己最漂亮的衣裳拿出来去参加春元节,绣着燕子荷花的淡绿色的上衣,衣边还绣着纷飞的蝴蝶,红色的裙子上面绣着重重叠叠的花朵。梳着少女的发髻,头发上点缀着一个小白珠子,每次赵芬芳转头,那颗珠子就会跟着晃一晃。
赵芬芳自己为已经很是美丽动人了,很和城中的姑娘们一比,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没有城中的姑娘显得精致。幸亏周围人都在忙着赏灯放灯,倒是没有人嘲笑她的土气。
心中松了口气,赵芬芳融入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中,跟着人流一路赏灯。看着一对一对的情侣们在白烟河上放着花灯,赵芬芳心中羡慕。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人流突然变得拥挤起来,赵芬芳正不知所措,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宫里人出来了。”
赵芬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没进过几次城,宫里对赵芬芳来说那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能看,却摸都摸不到。今天居然有机会能看到宫中的人,赵芬芳心里一阵激动,灵巧的往前挪移着,先走进看个究竟。
旁人见了她如此模样,也不恼,只是摇头笑了笑,心想:这姑娘可能是第一次进城参加春元节,一听到宫里出来人激动成这个样子。也是,自己第一见的时候也是激动的不成样子……
赵芬芳终于挤到了人群前面,只见两位气质端庄的嬷嬷在前面走着,后面跟了一队穿宫装的宫女们,步履翩翩,身姿婷婷。她们目不斜视,端着手,谁也不说一句话,带着一股宫里人的傲气,皇家之势尽显。周围的人看了,连说话声的不自觉的轻了许多。
赵芬芳都看呆了,多么气派啊!心中有些羡慕,她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为首的林嬷嬷开口说道:“各位记得准时到这里集合,韩嬷嬷?”林嬷嬷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韩嬷嬷,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还有话要说。
“若是出了什么事,要立刻报给给禁卫军。不要玩的太疯了,你们可都是伺候皇上的人。”韩嬷嬷言有所指,眼神意味深长的说道。
“韩嬷嬷说的是,你们要小心为上,不要到处惹是生非。”林嬷嬷说话时,表情更加的严肃。
“是。”宫女们齐声应和道,但声音中却有藏不住的喜悦之情。
“知道便好,散了吧。”韩嬷嬷开口,和林嬷嬷一起转身离去。
两位嬷嬷一走,好像解除了一道封印一般,一个个像雕塑似得宫女一下子都活了过来,有了人气。三三两两,推推搡搡的离开了。
春元节是宫里唯一一次允许宫女出宫游玩的时候, 一年之中,若不是有特殊的差事,大多数宫女只能出宫这一次。因此她们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光。
林倾颜也跟着混入其中,她虽然已经封为桃妃,可宫中却没什么人认识她。所以林倾颜穿着当初在风清轩的衣服,混在一众医女中间,打扮的极为不起眼。
大花小花等林嬷嬷和韩嬷嬷一走就拉着她飞奔出去了,林倾颜也好久没有出宫了,跟着开心的笑起来。
跑了半天,林倾颜才反应过来,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花回过头来,眼神闪闪发光,一副激动的模样说道:“我们要去吃泰邓记!我和大花就为了今天能够吃的过瘾,攒了好长时间的钱呢!”
小花一向是安静稳重的模样,很少有现在的激动都快跳起来的表情。林倾颜看的有趣,对泰邓记的食物不由得期盼了起来。
三人终于跑到一个阁楼下,这阁楼显得精致非凡,连瓦片上都雕着精美的花纹,飞檐上立着一座座祥瑞之兽。
店小二站在门口,一看林倾颜三人在泰邓记楼下停住了脚步,忙上前殷勤的吆喝道:“三位姑娘是要来店里吃饭么?”
大花连忙点头,急切的询问道:“不知道还有没有桌子了?”
店小二撩起抹布,一笑说到:“真是巧了,店里就剩下一张桌子。三位姑娘来的正是时候。”
大花小花露出欣喜的笑容,正要往里走去。一道人影突然挡住了三人的去路,仔细一看是个穿着仆役服饰的虎背熊腰的男子。
大花拉着林倾颜和小花向左走,想要绕开他。这仆役也跟着大花走,死死的挡住三人的去路。
小二见此,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好汉,为何挡着这三位姑娘?”
“是啊?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大花也有些生气,高声质问道。
还没等此人开口,一道蛮横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因为最后一桌已经被本姑娘定下了。”
林倾颜回头一看,一位穿着华美服装的姑娘趾高气扬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小厮。
小二见状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您可能是头一次来我们泰邓记,小店的座位都是先到先得的,不存在什么预定。您若是想尝尝小店的美食,我可以给您叫人送到家里去的。”
“我不管,我今儿一定要进去吃。”姑娘的蛮横劲儿上来了,双目狠狠的瞪着三人。
大花不惧,也瞪了回去。
两人正僵持着,店小二开口了:“是这三位姑娘先来的,今日是在没有位子了。您可以改日来小店赏光。”店小二语气温和,还是笑眯眯的,但仍然寸步不让。
这姑娘刚要发怒,想冲上前去理论,却别旁边的小厮一把拉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息怒,这泰邓记背后来头不小。你若是在这里闯了祸,老爷也救不了你。小的听说旁边有一家福满楼味道也不错,不如小姐去那里尝尝?”
脚步生生止住,这姑娘气势不减的喊道:“今儿本小姐突然想尝尝别的家,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说罢,便转身离开。
小二似乎看多了这种人,神情不变,还是一副笑脸说道:“姑娘您慢走。”
三人终于进了门,大花刚坐稳就张口说了一堆菜名。
小二记得飞快,临走时候还不忘问了一句:“点的这么多,三位姑娘吃的完么?”他也是好心,因为看着林倾颜三人穿的就是普通宫女的衣服,泰邓记虽然好吃,可菜价贵得很,他担心一会儿这三位姑娘付不起这钱。
大花豪爽的一挥手,说道:“吃的完。”
“好嘞,客官别着急。我这就让后厨去做。”小二说罢,转身离开。
林嬷嬷和韩嬷嬷一起走了一会儿,就各自分别了,她们心里都有各自的事,不好再一起行动了。
林嬷嬷似乎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会儿,走到一家挂着瑞美记招牌的胭脂店才停下了脚步。她走了进去,屋内清清冷冷,只有掌柜的一个人在拨弄着算盘。见她进来抬了下头,又低下头忙自己的事,连招呼都不打。
林嬷嬷并不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她有些紧张的说道:“我要最上等的胭脂。”
老板似乎这才注意到有个客人,开口说道:“那您可算来对了地方,我们瑞美记的胭脂是全京城最好的。”
林嬷嬷接着说道:“我要的可是用金边玫瑰花瓣磨成的胭脂,你这里可有卖的?”
掌柜的神色变得更加殷勤了,若是仔细一看,还有点毕恭毕敬的意思,说道:“有的有的,只不过您要拿金子来换。这位客人,请跟我到后边验验货。”
林嬷嬷这心里才松了口气,她刚才一直担心瑞美记并不是能接头的地方,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长了,谁知道国师还在京城中有没有人?谁知道她的暗号还还不好用?
林嬷嬷点头,又警惕的瞧了瞧门外,跟着掌柜的走了进去。
这店铺后面是个小小的仓库,堆得到处都是一盒盒胭脂,显得杂乱无章。
“我们得到消息,君离羽的三万精兵正驻扎在京城外,大人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动手。”掌柜的在林嬷嬷的耳边悄悄说道。
林嬷嬷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明白。但我需要一些东西来完成国师的计划。”
掌柜的一笑,颇为自信的说道:“您说,我们这儿的东西可以说是最齐全的。”
林嬷嬷面无表情,只是比了几个奇异的手势。
掌柜的会意,立即从几柜子胭脂中挑出几盒来。这几盒胭脂看着其貌不扬,和其他胭脂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掌柜的却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有一点磕碰。
只见掌柜的拿出一个小秤,把不同的胭脂小心翼翼的倒进秤盘的白纸上,仔细的量着重量,然后搅拌到了一起。如此循环往复,两盒新的胭脂被做了出来。
看着这两样成品,掌柜的不由得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对着旁边的林嬷嬷说道:“您要的东西。”
林嬷嬷挑了挑眉,不放心的问道:“肯定没有问题么?”
掌柜的拍着胸脯说道:“绝对没有问题。您放心好了,只要这两种药不混在一起,绝对不会被查出来。”
临走前,林嬷嬷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那蛊虫……”
掌柜摇了摇头,说道:“您完成了大事自然就会有了。”
第29章 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