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渊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皇后气得不浅,何为‘理’字偏颇?这小狼崽子分明是在暗骂自己不占理欺负人!
皇后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她强压住怒气,又质问道:“本宫瞧着,这里头怕是另有缘故。”
“今儿赴宴的,每个都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侧妃,你的皇嫂。”皇后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渊儿,母后今儿可得好好提醒你一句,不该你的东西,可千万别僭越,免得惹出祸端。”
皇后话中隐含之意,北冥渊明了得很。
他未出宫建府之前,不知在皇后手底下过过多少狠招,眼下这番不痛不痒的言语,对北冥渊来说,压根不用记挂在心上。
他顾念着身旁无辜被连累的陆清浅,遂暂时服了软:“娘娘教导的是,儿臣日后定会注意。”
皇后还不欲善罢甘休,一旁的北冥熠却当起和事佬。
只见他起身,唇边一丝温和的笑意,他拱手说道:“今儿是儿臣选妃的大好日子,母后暂且消消气。免得吓到在座的小姐们,免得这选出来的侧妃日后畏惧您这个做婆母的。”
自家儿子的话,皇后娘娘还是听得下去的,她脸上的怒气不由得散了几分,说道:“皇儿说的也在理。”
北冥熠清楚,这样的场合顶多给北冥渊一些面上的羞辱,实际的伤害近似于无。
更何况,陆清浅可是有大作用的,这会儿可得罪不得。
北冥熠不愿天启帝觉得自己母后过于蛮横,失了国母的体统,也想趁机显出自己的仁善大度,遂又劝说道:“陆二小姐今儿的打扮,儿臣瞧着清丽脱俗,并无不妥,母后也勿要多虑了。”
说完这话,又侧首望向陆清浅,安抚道:“陆二小姐莫怕,我母后惯来刀子嘴豆腐心,你这样好模样的小姑娘家,我母后欢喜还来不及,舍不得责罚的。”
列座的官家小姐们见两位皇子都为那陆清浅说话,有羡慕,也有嫉妒的。
嫉妒的,但以陆清欢和淮苏璃为首。
陆清欢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段位,她只心里恨得牙痒痒,几乎恨不得生啖陆清浅身上的肉,不过于面上,却仍是娇弱温柔的模样。
而淮苏璃则情绪外露的多,几乎把手里的娟帕扯破。
羡慕的,大多是天真的性子。只跟近旁的小姐妹嚼耳朵,说道:“若是有日太子殿下和六皇子也愿出言维护我,该有多好呀!便是折寿三年五载,也是使得的。”
……
这边,皇后听了自己儿子的,反应过来几分。脸上又重新覆上了和煦的笑意,声音亦如春风般令人舒适:“陆二小姐莫怪,本宫话说的急些,并无责备之意。”
北冥熠和皇后都齐齐给足了自己面子,陆清浅自然不会做拿乔的蠢事。
她轻声细语地回道:“臣女晓得。是臣女语言不当,惹得娘娘动怒,该是臣女的错才对。”
天启帝早听得不耐烦了,此刻见事情告一段落,遂开金口掀了过去:“时辰也不早了,选妃一事还是速速进行为妥。”
皇上的口谕众人不敢不遵,选妃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项是棋艺,列座的闺秀两两分为一组,经由数场比试,能留下的跟擅棋的大师对弈,选出二十人进入第二项。
琴棋书画是官小姐们自幼要习得的技艺,可学归学,技高技低,既看天赋也看勤勉程度。
眼下诸位赴宴的闺秀们,棋艺水平便是高低不平。
棋盘摆好,与陆清浅对弈的,是个桃花衣裳,圆脸杏眸的姑娘。一落座,那姑娘便一脸崇拜地对陆清浅说道:“陆姐姐,你方才好厉害!怼的淮苏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可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陆清浅不认得这姑娘,听她话中之意,怕也是被淮苏璃仗势欺压过,不由笑问一句:“她往日也欺负过你?”
圆脸小姑娘连点了两下头:“仗着她爹是尚书,便常欺负我,她性子向来刁蛮,京中受她欺负的闺秀多着呢。”
原来如此,陆清浅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今儿闹着一出,她日后该是会收敛些,做别人的棋子,可是桩傻事。”
“别人的棋子?”圆脸小姑娘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陆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陆清浅却不往下答了:“该落子了。我让你三子,你执白先行。”
那小姑娘是个有分寸的,也不再追根到底地细问了。只笑眯了杏眸,捏起一枚扁白的棋子,道:“谢谢陆姐姐让我。”
陆清浅指尖摩挲着黑色的棋子,笑笑却并不多言。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那圆脸小姑娘便失落地趴在桌子上,认输道:“我输了,陆姐姐你好厉害!你肯定能进入第二项比试的。”
接下来,陆清浅又连和几人对弈,皆是迅速取胜。围棋国手的考验,她也顺利通过,成功进入下一项比试。
在二十个剩下的闺秀中,兵部尚书之女淮苏璃也在其中。
第一项棋艺比试告一段落,皇上侧首以眼神向旁侧的小太监示意。
小太监是个惯会看眼色的,此刻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恭喜二十位小姐顺利留下。下一项是诗文比试。”
淡青宫服的侍女们垂眸鱼贯而入,将桌上的棋局利落收拾起来,又规整摆上笔墨纸砚。
小太监们恭谨躬身,方欲领着仅剩的二十位落座。
陆清浅却驻足未动。她朝位于上首的帝后福身行了个礼:“陛下及娘娘容禀,臣女忽感身子不适,接下来的诗文比试怕是不能参加了。”
陆清浅眉心微蹙,面上佯作不适的模样。
她擅棋,喜对弈,可对太子侧妃的位置着实毫无兴趣,故而也没有必要再参加下一项的诗文比赛。
皇上对这些碧玉年华的小姑娘们是宽容的,反正今日才貌俱佳的闺秀比比皆是,少上一两个也不碍事。
皇上摆了摆手:“无妨,既然身子不适,便去歇息罢。”
皇后原对陆清浅有些不喜,此刻却难得露出和煦的笑,甚至温声说道:“陆小姐眼下感觉如何?若是难受的厉害,本宫宣太医来给你瞧瞧。”
陆清浅福了个身,回道:“劳娘娘费心,臣女只是心口突然有些不舒服,想来歇歇就好,就不必劳烦太医了。”
第99章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