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过后,寒心伸手取来发簪,以尖锐的一头轻递上自己的指腹,唇角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夜之后,天色微明,北冥熠悠悠转醒,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他刚要起身,却觉得脑袋似有千斤沉,要炸裂开一般,立刻吃痛地再度躺下,扶住自己的脑袋.
昨夜的一幕幕逐渐模模糊糊地回放在他的脑海中,虽然有些断片到了一半就没了下文,但好歹将这般缘由大体记了个全.
他来到了这青楼醉风吟之中,有女子前来迎接,而后他便没了记忆.
“嘶——”北冥熠单手揉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跳的厉害.
他刚一抬手便触到了身旁的一抹柔软,北冥熠立即侧过头,却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这女子看上去倒是俊俏得紧,约摸是昨晚来陪的姑娘.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的气息转变,寒心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似乎含着薄雾一般,脉脉含情,又有些困惑,直到看见了北冥熠这才娇羞地低下了头,掩盖下脸上一片绯红.
见她这般模样,北冥熠有些疑惑地揉了揉脑袋,而后命令道:“去给我倒一杯醒酒汤来.”
“是.”寒心应下之后便起身退了下去,只是走路略有不稳的样子,让太子起了疑心.
趁着她离去的空隙,北冥熠掀开了被子,果不其然,正如他猜想的一般,床单之上映着一抹鲜红.
这莫非是……
北冥熠眉心一跳,随后看向了女子离去的身影. 看来这便是她的落红了,没有想到昨夜竟是这姑娘的初夜,而她身为青楼姑娘竟是处子之身.
北冥熠又躺回枕头之上,静静的等待了一会儿.不多时,寒心便端着一碗热汤漫步走了进来,坐在床边将热汤轻舀一勺递到太子的嘴边.
这无微不至的服侍让北冥熠很是满意,见她这样心中不由又生出些许怜惜.
一碗醒酒汤喝完之后,北冥熠晃神片刻,脑袋终于平复了下来.
“来,这个给你了.”北冥熠于衣中掏出一锭金子,便当做是对这姑娘的赏赐.
“谢过公子.”寒心立即接下金子,看上去十分欣喜,将金子放好之后再度服侍太子饮下茶水.
天色大亮,太子准备去隔壁的房内寻来幕僚离去,寒心却看似不经意地嘟囔道:“奴婢于昨夜无意中听见公子的谈话,早便觉道公子并非寻常人家,看来能令公子借酒消愁的事还真是不好解决.原来竟是皇室中的大人物呢.”
闻言,北冥熠立刻警觉起来,知道昨晚自己透露了太多不该透露的消息.
他目光锐利盯着寒心,独属于太子的气魄,令人不免胆寒为之折服.
“你昨晚……听进去了多少？”北冥熠沉沉开口,语调之中染上几分阴婺.
身为太子,他的警觉之心必然是常人所不能有之.身在宫中多年,心狠手辣与疑心也是他活下来保命的重要手段之一.
寒心丝毫不怀疑,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解释,她便会被太子扼杀在这间房中,无法再踏出一步.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只是若此刻不做,那么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下次再遇见要等到何时.
她现在便带着人皮面具立在北冥熠的面前,声音只是稍加注意,便将其进行稍稍的改变.
而他连在清醒的时候也竟丝毫没有察觉,这就表示她的计划行得通,接下来只要把她的想法同北冥熠温和而循循道来,那么听取只是时间问题了.
“殿下恕罪,但在此之前,想请殿下且听我说.”寒心立即跪在地上,却丝毫没有忏悔之意.
寒心的称呼已经变了,这于无形之中又将自己往前推了一步,让她再也没有回头之地.
她抬头看着北冥熠,那张脸她不知于午夜梦回之中记恨了多久.
北冥熠眉梢一挑:“哦？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言,寒心不由缓缓松了一口气.
“奴家第一眼便觉得太子殿下是个好人,不想看着太子殿下烦忧,也想要替殿下排忧解难.若是能以奴家换来殿下心忧之除,奴家也值了.”她挺直了脊背,声音中隐隐蕴藏着深情,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殿下,奴家知道,春猎的时间将到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让北冥熠不由立刻看向她,心中隐隐猜测到了她的想法:“你的意思是……”
“正是殿下所想的那般.”
寒心坚定地说道,“虽然奴家未曾亲眼见过,但好歹这场面的盛大也是为民间所流传.”
“每逢这种时候皇家子弟便会共同出游,在郊外进行涉猎捕猎.这往往是一年中能够让一个人最为大放光彩的时候,却也是最能让一个人跌下谷底的时候,同时激动与危险并存,这就更为增加了春猎的有趣性,毕竟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推脱的东西能有很多.”
北冥熠恍然大悟,看向寒心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其他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妙计,这几日的烦闷简直蒙蔽了他的心智,都在想如何讨好父皇,却没有想着从北冥渊那里下手.
若是想到了,怕是也不会看到眼下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想不到这小小的醉风吟之中竟藏着如此心灵的女子,想来是老天垂怜他,特地送来这样的好计.
他鼓励道:“你继续说,说得详细些,这里只有你我断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本宫恕你无罪.”
寒心的眼底不易察觉闪过一抹笑意,她俯低了身子:“谢过殿下,那奴婢便继续说了.对于此次机会,殿下可以出手的地方其实有很多.”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太子正专心听闻的脸.
继续道:“例如在来时的路上,殿下大可以布一些小阵法,虽说不能伤到对方,但好歹也能扰乱对方的阵脚.以及在狩猎的时候,到时候人多纷杂,殿下大可以动一些大的手脚,同时把自己牵扯在受害人之中,到时候追究起来责任便少了……”
她又是说了一番话,北冥熠连连点头,面上不由露出微笑.
这正是重挫北冥渊的好时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