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这萧家,”北冥渊低头把玩着陆清浅散落在肩上的一缕青丝,“我倒是又查到了些消息.”
一听闻此话,陆清浅顿时来了劲,急切追问着：“什么消息？”
“之前我便与你说,萧家的众多尸体当中,有一具是对不上的,那便是萧家小姐的尸首.如今我虽不能确认这萧家小姐是否真的还存活在这世间,但有一点,我是敢肯定的.”
一股莫名的紧张攀上心头,陆清浅伸出粉舌舔了舔干涩的唇.
北冥渊眸光一沉.
陆清浅却浑然不知其异样,见他停下,便急迫追问：“是什么,你快说.”
小手轻轻锤了一下北冥渊的手臂,好似撒娇一般,更惹人心神荡漾.
他撇过头,轻咳一下,耳尖略微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萧家的管家.当年萧家灭门时,萧家的管家因老家有事,暂时离开了萧家,没成想竟侥幸逃过一劫.”
“若是能找到萧家的那位管家,那萧家小姐的下落许是便能问个清楚了.这其中的事情里,真相究竟如何,亦能水落石出.”
而这,便是他们一直以来苦苦查寻的.
陆清浅无疑是激动的.费劲千辛万苦,耗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终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当年世间的真相.
只要找到了那位萧家管家,那绮蝶为何会嫁给陆离,她是否是萧家小姐萧文茵,自己为何与蓝梳月如此相像......
一连串的疑问,也都能得到解答.
这种即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笼罩着陆清浅,她控制不住地激动和喜悦,“那你可知那管家如今在何处？”
“就在牧城城郊处的一座村庄里.”
牧城距离京城隔着有将近百里的路程,骑着马去,日夜兼程,一天一夜便能赶到.
陆清浅腾地一下从北冥渊的腿上下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往牧城！”
瞧那模样,若非知晓她是因何事而激动,恐怕北冥渊都要怀疑这牧城是不是住着她的什么小情人,竟如此迫不急待.
不过,北冥渊也是同样的打算.故而在来时,是乘坐马车来的.
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陆清浅只匆匆留了一张字条便拉着北冥渊出了陆府,上了马车.
一路舟车劳顿,在陆清浅的翘首以盼下,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此处乃是莫家庄,萧家的管家便住在村子最里边.
陆清浅从未有像如今这般激动过,就算是在现代,过了最难的科目考试,她亦是泰然自若的.
莫家庄不大,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便走到了最里边.莫家庄后边是一座高耸的大山,山有瀑布直流而下,风景秀丽,美景如画.
三人顺着村里人的指引,顺利来到了萧家管家的住处.彼时,正巧有个挽着头发的妇人从里边出来.
陆清浅连忙凑上前去,问：“敢问,此处可是莫生老爷子的住处？”
妇人狐疑地打量着三人：“几位是？”
陆清浅这才自觉自己的失态.遂往后退了一步,拱手作揖,道：“我们乃是从京城里来的,许多年前家中承蒙老先生照顾,如今打听到老先生的住处,遂特意过来拜访.”
这自然是编造的.不过从北冥渊查到的资料所知,这位萧家管家年轻时十分热心肠,曾多次帮助过迷路的孩童找到回家的路.
是以,妇人并未怀疑.
只是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子哀伤：“原来如此.只是可惜三位来晚了.”
星垂不明所以：“此话何意？”
妇人叹息一声：“我乃是老爷子的闺女,我爹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撒手人寰了？”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未曾料想到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竟是这般结果.这下子,是要无功而返了吗？
“是.”管家女儿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两三年前,我爹恶疾缠身,久治不愈,这才……”
提及伤心往事,管家女儿神色黯淡,眼底有悲伤划过,“今日正好是我爹的忌日,我正准备去给我爹烧香烧纸呢.”
说话间,管家女儿还摇了摇挎在腰间的竹篮,往里一看,里边果然放满了蜡烛纸钱等用品.
陆清浅抿唇,看了眼北冥渊,后者眉头轻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遂又收回目光,诚挚地道歉：“真是抱歉,无意中竟提起了婶子的伤心事,还请见谅.”
眼珠子一转,陆清浅又试探性地问：“不知我等可否跟随婶子一起前去拜祭老先生.不瞒婶子,我等家中长辈日日念叨着老先生,若是我们能去拜一拜,回去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星垂挑眉,他还真是头一会儿见陆姑娘这撒气谎来,连脸都不红一下的模样.
北冥渊却是赞赏地看着她.
既然来了,总要瞧上一眼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管家女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遂只好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莫生的坟在后山的山脚下,那儿俨然成了莫家庄的村坟.
一路上,陆清浅都在不遗余力地跟管家女儿攀关系,企图从她的嘴里挖出什么线索来.
然而很可惜,萧家灭门时,管家女儿远在莫家庄,莫生回来后也从不提及萧家的事情,是以她并不知晓当年萧家灭门的真相.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陆清浅并不觉得气馁.
坟地依山傍水,竟是风水极好的地方.几人才刚刚走进坟地,便见这茫茫的一片坟地中,一抹浅棕色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管家女儿笑着走上前去：“公子今年来得还是一如既往地早呢.”
男子回头,微微莞尔一笑,这一笑便好像夏日里的清风拂过,沁人心脾.
“莫婶婶来得也不晚.”目光触及身后几人,他疑惑的问,“这三位是？”
“他们是我爹的故人之子.”
男子点了点头,却也没多大在乎.简单与管家女儿打了个招呼后,便背着手离开了.
北冥渊望着其背影,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