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兰胥被小馥这一撞撞得险些站不稳身子，胸前一片油腻腻的，还有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你瞎了吗，看不见有人啊！”

定睛一看，发现是小馥，登时火气更涨：“一句对不住便想一了百了？你做梦呢！”

啪的一声落下，小馥侧过脸，脸上是明显的巴掌印。

霎时间，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兰胥似是还不解气，抬手便又是一个耳光想要打在小馥脸上。

一声呵斥传来，手腕被人紧紧抓着：“你这是做什么！”

“小姐……”一看来人，小馥小嘴一瘪，眼泪在眼里直打转，又是委屈又是疼的。

兰胥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恨恨地瞪一眼陆清浅，到底还是顾及到陆清浅的身份，纵然心里有气，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只敷衍似的行了个礼，便没了下文，只是神情依旧恼怒。

厨房里因着两人这一闹，厨房里的师傅也都纷纷停下手头上的活计站在那儿看戏，反正早膳都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

三人站于厨房门口的位置上，脚边还有洒了的鸡汤和器皿，陆清浅淡淡看一眼，问：“小馥，发生了何事？”

小馥怯生生地低着头：“小姐，奴婢着急为姨娘补身子，适才没注意路，撞到了兰胥，鸡汤也洒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手攀上脸颊，似是碰疼了，手指还瑟缩了一下。

“二小姐有所不知，小馥可是把整蛊鸡汤全往奴婢身上倒了，把奴婢衣裳都弄脏了，还烫疼了奴婢，当然奴婢被烫伤不过是小事，可大小姐还在等着奴婢将膳食拿回去呢，如今这么一弄，可不全耽误了？”

兰胥眉眼不屑，只维持着面上的尊卑：“奴婢方才也是急了，才打了小馥一巴掌。”

陆清浅神色淡淡，只眼底有着一抹心疼：“既然你打都打过了，此事就此作罢吧！”

袖下的小手紧攥成拳，按捺住内心隐隐升腾的怒意。

牵起小馥的手，就想要离开。

可兰胥又怎么愿意放过这么好的一个为难陆清浅的机会，当下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下了她。

“二小姐误会了，此事可是还没完的。”

小馥面有着急，陆清浅冲着她扭了扭头。

“那你还想如何？”

“二小姐这话就不对了，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二小姐若是生了气，自然可以随意处罚，适才的一巴掌其不过是奴婢自己讨回来的，可总得夫人、大小姐那儿有个交代。”兰胥冷笑一下，停下脚步略微递了递头，“只要小馥跪下磕头认错，夫人和大小姐想必也是不会计较的。”

小馥可是她的贴身丫鬟，又情同姐妹，让她跪下，无异于在陆清浅的脸上大耳光子。

厨房里的师傅中有人看不过去，出口解围：“兰胥，得饶人处且饶人，夫人和大小姐向来心善，想必不会再计较，何况夫人的膳食还好好的，你且端回去便是。”

兰胥一个怒目瞪过去，厉声喝道：“这是兰胥与二小姐之间的事，哪儿用你来插口？”

心善？

兰胥更是觉得可笑，从前的陆清浅不也自诩心善么，可结果呢，不也是杀了她的姐姐！

提起死去的兰亭，兰胥怒火更甚，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去，抬手便是一个耳光。

兰胥的所有话语悉数进了陆清浅的耳中，她却无所感，她可不是真正的尚书府二小姐，这些话，对她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心底默默盘算着时间，王伯那儿该是差不多了。

果然，话音刚落，不等她耳光落下，一声怒喝传来：“你倒是好大的威风，不过贱婢一个，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小姐面前指指点点？！”

看见来人，兰胥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老……老爷，夫人……”

陆清浅抬眸淡淡地看一眼，陆离和赵氏站在厨房门口，王伯站于身后，正冲着她笑呢。

来得正是时候。

心里默默为王伯的办事效率点赞。

赵氏暗暗蹙起眉头，没好气地瞪着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清欢便是如此教你的，如此不知主仆尊卑，怕是也瞧不上我陆府这座小庙了吧？”

陆离怒气冲冲，所说之话更是令兰胥身子一颤。

小脸登时白了下来：“奴婢……奴婢并无此意，老爷明鉴啊！”

这事可不能牵扯到清欢身上去。

赵氏如是想：“老爷莫生气，想来也是兰亭没了以后，兰胥一时间没能缓过来，这才失了分寸，责罚一番便好了。”

“怎么？我竟连发落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吗？”

阴阳怪气的一句话只听得赵氏心头一跳，连忙赔笑着：“妾身并非此意，老爷……”

“赵相宜，你可是越发厉害了！”

赵氏面色微变。

陆离再也没看她一眼，只目光流连了一圈众人，最终一甩衣袖，含怒而去。

“老爷……”

赵氏看了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兰胥，又看了看淡然自若的陆清浅，只觉得心里的火气没地发，憋屈得厉害。

索性将此处交给王伯处理，也跟着离开了去。

……

清苑。

陆清浅让小馥坐在椅子上，自己手里拿着一罐刚从王伯那儿讨来的治红肿的药膏细心为她涂上。

瞧着那红彤一片，陆清浅心疼极了：“小馥，今日委屈你了。”

丝丝凉意渗透至肌肤，缓解了脸上那令人难忍的疼痛，小馥摇摇头：“小馥不委屈，能为小姐做事，小馥心甘情愿。”

涂好了药膏，陆清浅将药膏合上，递给身旁的丫鬟让她放好，随后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今日一事过去，想来我们也能清净一些时日了。不过，这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

自厨房一事后，王伯便将兰胥赶出了陆府。

赵氏和陆清欢也因此在陆离跟前没了好感度，近日正在努力为兰胥此事带来的后果进行补救。

这也让陆清欢对陆清浅愈加怀恨在心。

六皇子府。

面前摆放着一件件案子，北冥渊看了只觉得头疼，抬手揉揉酸涩的额角，眉宇间满是疲惫。

“主子，要不您先歇会？”星垂默默在一旁为他备上茶水，“那些尸体也尽都在刑部，跑不了。”

刑部的案子如今已经被迫交到了北冥渊手里，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以后，北冥渊便睡不得一个好觉。

北冥渊摇头：“不可，这些尸体每日增多，若不能早日查出真相，只怕百姓无法心安。”

如今此事已传遍京城中的大街小巷，人心惶惶，若再拖下去，指不定事态会如何发展。

星垂也是知晓此点，故而没有再说话。

忽然，一抹灵光闪现，北冥渊眸光一亮：“星垂，你可是说过那陆清浅的验尸本领比寻常仵作要厉害许多？”

星垂愣愣地点点头，半晌才明白过来北冥渊此话的意思。

“主子，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