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义庄前,两人将目前所有的线索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如今可以确认的,便是所有的案子都与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有着不可推卸的关系.
“既如此,接下来,我们只需将目标放在那个黑衣人身上即可.”北冥渊当机立断,紧蹙的眉头却得不到一刻的放松,“一旦伤势好痊,只怕那黑衣人仍会继续出来兴风作浪.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提起这个,陆清浅亦是苦恼的.
如今案子牵涉面虽是不广,可却闹得极大,如今不仅皇城人人自危,就连附近的城池,都开始感染了惶恐不安的情绪.
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只怕后果很难承担得起.
见她愁眉苦脸,北冥渊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柔声规劝着:“别担心,一切有我.”
话虽这么说,可陆清浅依旧放不下心来.连带着这几日夜里睡觉时,都会梦到那黑衣人和那满地的尸体.
不过这些,她并没有跟北冥渊说.如今的情况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何必再去增添烦恼?
将陆清浅送回陆府,小雪渐歇,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立于门前,好似要与这天地间融汇成一片.
“主子,您的伤......”
陆清浅察觉不出来,可不代表星垂感觉不到.方才北冥渊去追黑衣人时,两者交手,他伤了黑衣人,那黑衣人必定也伤了他.
如若不然,他的气息又怎会不平稳?
不过,见自家主子未曾想着在陆清浅面前表露出来,星垂便也没有拆穿,如今人走了,他这才问起了伤势.
北冥渊看着紧闭的陆府大门,目光幽深,好似要将大门看穿一般.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回道:“并无大碍.”
说罢,他回过身,翻身上马.茫茫月色中,白皙的肌肤透着一股森冷的苍白.
星垂担心地问:“可需要召鹤太医?”
“不必.”
*
月色朦胧,妖冶的红晕自乌云后延伸,渐渐渲染整片天空.这几日夜里的天空总是诡谲得让人不安.
太子府里,北冥熠褪下外衣,掸去在外头沾染上的寒意,解下发冠,命人又添了些炭火,才吹熄了蜡烛.
半掩的窗棂不时有冷风吹进来,寝殿的空气倒也不算闷.
北冥熠正想往雕刻着四爪蟒的黑漆木床榻上躺,一股令人寒毛直竖的冷风蓦地吹了进来.半掩着的窗棂大开.
漆黑中,一抹微弱的光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眼前,横梗在脖子上.微凉的触感传来,北冥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他清楚,能躲得过墨皖的耳目潜入他房中的,自非凡人.恐怕,他只要轻轻手抖一下,自己便会身首分家.
“别动.”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北冥熠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唇,忍下心中的些许慌乱,温声道:“本宫不动.只是,阁下究竟是何人,擅闯太子府可有什么要事?”
“太子府?”
那人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好似并不知晓此处就是太子东宫.
不过很快,他又冷下了声音:“我不管这是何处,你若是胆敢出声引来旁人,我定一剑结果了你!”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那人还握紧了剑柄.北冥熠被吓得呼吸一窒,剑锋抵在颈脖上,轻易就能将自己的肌肤划破.
他连忙稳住心神,讪笑一下:“阁下放心,本宫定不会出声引来旁人.”
别的不说,他尚且还要活命的.
“阁下可是受了伤?”北冥熠敏锐捕捉到空气中流淌着的血腥气息,“不如阁下且先将剑放下,先把伤口处理了?”
“左右本宫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不必如此戒备.”
北冥熠捏紧手心,手心里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好在片刻过后,抵在颈脖上的长剑终于还是放下了.
“你若是敢起什么心思,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北冥熠应了一声,摸摸颈脖,满腔憋屈.堂堂一国太子,竟遭贼人如此威胁,偏偏他又无法反抗.
目光陡然一冷,阴测测地往后看一眼.
重新点上一盏蜡烛,看清眼前人的情况时,可把北冥熠吓了一跳.
黑衣人戴着蓝青色面具,看不清楚模样,只是那双异眸着实夺人眼球.宽大的黑衣笼罩在身,斗篷早已经褪下丢在一处,男子将外衣褪下,才惊觉他身上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浸透.
北冥熠依照男子的吩咐从太子府的府医手中拿来几瓶药,并命人打来了一盆热水.
看着干净的清水渐渐染上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北冥熠小心地问:“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阁下身手不凡,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大的能耐,能将阁下伤成这般模样?”
虽是不致命,可也够呛的了.
淡定地将沾了血的帛巾丢回水盆中,男子换上北冥熠早已备好在一旁的衣衫.听闻问话,他只淡淡地瞥一眼,道:“蓝魑.伤我者,便是你们口中的六皇子北冥渊.你既是太子,应是与他乃是兄弟吧?”
蓝魑也没想到那北冥渊竟有那般能耐,轻易就将自己的所有招式一一化解,还重创了自己.本是就近寻了个暂时的避难处,却没想到竟然逃到了太子这儿.
可真是巧合.
北冥熠细细品了下蓝魑的名字,只觉得甚是耳熟,可他苦思冥想却找寻不到半点相关的记忆.
又听闻他此话,他点点头,下一刻却又摇头,倒是让人捉摸不清他想说的是什么.
察觉到蓝魑不悦的目光,北冥熠连忙开口解释:“他确是本宫六弟,不过我与他之间并不亲近.”
“六弟他向来我行我素,本宫虽为兄长,却半点也无法束约与他.”北冥熠叹了口气,“若是本宫这个兄长的责任担当得起,他便也不会如此桀骜不驯了.”
“本宫作为兄长,自是要为六弟此举向蓝公子致歉.还望公子大人大量,莫要与六弟计较.”
蓝魑凉凉看他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地戳破他的意图:“你怕是巴不得我与他计较.”
“......”
北冥熠尴尬地摸摸鼻翼,他倒是想挑拨蓝魑与北冥渊的,却没想到这点小心思还未完全表达出来,便被当事人毫不留情戳破,倒是有些意外.
第二百二十一章 蓝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