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赢婳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柳叶略带惊喜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姐,你可算醒了,奴婢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赢婳抬眼便见到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柳叶,轻轻拉过柳叶的手,赢婳刚想开口却猛的停住,把柳叶的手心翻过来,看到那深深浅浅的淤血心中不由得抽痛:“柳叶,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柳叶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寒潇湘已经为她上了药,看上去没有原来那般凄惨可怖了,可免不了地还是会有些疼,此时一听赢婳如此说,忙慌张的抽回手,“小姐,都是奴婢没用保护不了你,你没事奴婢就放心了,说起来这次多亏了世子爷,你失血过多,世子爷二话不说就让神医取自己的血度给你,世子爷因为这也在床上躺了两天呢。”
赢婳闻言微怔,对柳叶她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那,这么说那个禽兽也没有那么坏,那,她刚才对他是不是凶了点。赢婳心中小小的愧疚起来,下次见到他对他好些就是了,嗯,就这样。赢婳暗下决定。
可怜的赢婳完全不知道,柳叶说的都是阿二在某个无良主子的示意下“不经意间”说给她听的,只是这个“不经意”的次数太频繁了一些。
锦域怀揣着赢婳的卖身契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恣意风流,这一幕正巧让准备去给赢婳换药的寒潇湘看到,寒潇湘一时没忍住轻叹出声:“千年铁树要开花啊!”
锦域冷眼一扫,寒潇湘连忙捂紧嘴巴,讪讪地朝他笑了笑然后飞一般地逃离现场,锦域冷冷一哼走了出去。待锦域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不远处的大树上“蹭”地跳下来两个人。
“潇湘说的没错。””千年铁树真要开花了。”
两人对视一眼,想起今个儿早晨与主子的一番对话。
“以后你们两个就留在医馆。”
“属下必须保护主子的安全。”
“本世子的安全还用你们两个保护?”锦域挑眉。
“这”阿一和阿二犹豫。
“你们两个跟本世子这么久,就当作休假了。”
阿一和阿二正感动着。
“但是不许离开这个院子一步。”锦域潇洒地加了一句,潇洒地离去。
阿一:“”
阿二:“”
目的能不这么明显麽,阿一和阿二欲哭无泪,您要是不放心倒是自己搁这儿守着啊。
此时,寒潇湘给赢婳换好了药两女聊了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
寒潇湘已经离开了,柳叶也被赢婳强制命令回去养伤。
仔细捋着这几天的变故,赢婳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世事无常。
正在这时,隔着门窗外面忽然传来兵刃相接的打斗声,“乒乒乓乓”地响了几声,赢婳便听到门口一名男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属下有事求见。”
赢婳缓缓开口:“进来吧。”
话音一落,便见两个锦衣男子手里拎着一人走了进来,目光在两人脸上稍作停留,赢婳恍然大悟:“是你们。”这两人不就是她做贼那日跟在禽兽身边的那两个。
阿一和阿二恭敬地颔了颔首,沉声说道:“这人意欲行刺,请小姐处置。”
闻言,赢婳心中一动,按柳叶所说,这个院子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已经搬出去了,说是为了让她安静养伤,那这个男子深夜闯入,目的不言而喻,是冲着她来的。”放了他。”赢婳面无表情地开口,对阿一和阿二点了下头。
阿一和阿二会意,飞起一脚便将男子踹了出去,随即两人也悄悄地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赢婳勾起唇角,俏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王氏,你且趁现在好好蹦跶一会儿吧。
此时秦府一个奢华的园中灯火通明。
“啪!”屋内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废物!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一个女子尖声叫道:“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推门走了出来,最后出来了一个男子,此人正是去潇湘医馆行刺的那人。
偌大的房间内只余下一个中年妇人,妇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咒骂道:“贱人!根本就是个丧门星!”
此时这个满脸狰狞的妇人可不正是王氏。
这一夜,王氏的院落里不停地传出“砰砰”重物落地的声响。
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了两日。
这日晌午,刚才下过小雨,院中的芭蕉叶上还挂着晶亮的水珠,天微微放晴,赢婳正坐在院中摆弄着凝满雨珠的蕉叶,忽然手指一顿,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锦域慵懒地斜倚在长廊的柱子旁,偏着头微微扬起下颌静静地与她对视。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赢婳暗自猜测,还没等她继续往下想,锦域不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贼,你就那么坐着让主子站着?”
赢婳气结,想也没想就回击道:“院子里没你坐的位置吗?你自己要站着关我什么事?”
“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说着,锦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潇洒地一抖,瞬间露出那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卖身契”,不出意外地看见赢婳一下子黑下来的小脸,锦域心情大好地踱着步子走到赢婳面前,居高临下地开口:“见到本世子要叫‘爷’,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规矩,爷吃着你看着,爷坐着你站着,爷说东你就不能往西,爷指南你就不许打北,听清楚了吗?“
赢婳深深地,深深地,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强忍住咬他一口的冲动咬牙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锦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听到赢婳刻意咬重的“奴婢”两个字,没来由地一阵气闷,随即沉声道:“你就是个小贼,别平白地糟蹋了‘奴婢’两个字。”
“禽兽!”赢婳大怒,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朝着锦域的胸口用力一拳,可惜,没打到。
锦域紧紧地抓着赢婳的手腕,挑了挑眉轻蔑地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老鼠都打不死!”说罢丢垃圾一样甩开赢婳的手大步离去,走到长廊处锦域顿了顿沉声呵斥道:“傻站着做什么,给爷滚过来!”
“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本世子’,一口一个‘爷’的,说‘我’不好么。”赢婳不情不愿地踩着小步子不急不缓地挪了过去,锦域见状上前两步一把拎起赢婳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一路拎着她出了潇湘医馆,一开始赢婳还会挣扎两下,到了后来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就随便他怎么样了。
在一干医工震惊的目光下,赢婳被锦域丢上了马车。
“柳叶,你怎么也在?”赢婳看着车内战战兢兢的柳叶不由得惊疑出声。
柳叶小心湫湫地瞄了一眼锦域怕怕地回答道:“世子爷说小姐今天一定想回丞相府,要奴婢陪着你。”
闻言赢婳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眼不发一言的锦域:“你怎么知道?”
“昨天夜里的事阿一跟我说了。”
“诶?”赢婳轻咦出声:“不说‘本世子’了?”
锦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懒得理她,继续说道:“既然想清楚了就不要再妇人之仁。”
赢婳平静地与锦域对视,轻声说道:“我本不愿搀和进这些无谓的争斗,可是即便我抽身离开,有些人还是不愿放过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念所谓旧情。”
“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这番话。”锦域深深地看了赢婳一眼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小姐,您真的决定了要回去吗?”柳叶有些担忧地问道。
赢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柳叶,我们要活得安稳,活得更好,就要踩着她们的肩膀往上爬,她们不想放过我,我就会先下手除了她们!”
柳叶看着赢婳心底忽然泛起一丝凉意。
“柳叶,我赢婳是死过一次的人,上一次是我大意,害了我也委屈了你,这一次,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赢婳心疼的拉起柳叶的手,看着她手心还未痊愈的伤口满是内疚。
柳叶满脸感动,坚定地点着小脑袋说道:“小姐你做什么柳叶都会支持你的,你到哪儿柳叶就跟到哪儿,这一次柳叶也会保护好小姐的!”
赢婳微微一笑,转而忽然想起自己签了卖身契给锦域,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了自己,想到此处便对柳叶问道:“柳叶,锦域有没有对你提卖身契的事?”
柳叶略作沉思忽然一拍脑门,“世子爷说过要奴婢告诉小姐,卖身契只管在他那儿存着,他什么时候想出要求你再去兑现就是了。”
他会这么好心?赢婳暗自嘀咕,不过,这次那个禽兽确实帮了自己不少,若是没有他,她的这条命便真的捡不回来了,此番他又帮她回秦府,这人,究竟是好是坏,真是难捉摸,赢婳不再去想,不过,王氏,秦汉,你们,可要等着我回来。
第九章 深夜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