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予回到房中将红木箱好生收好。
“嘭嘭嘭。”几声清脆的叩门声,悠榕放下手里的整理的红线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三姨娘赵氏的贴身婢女钰怜。
“奴婢是替我家主子给二小姐送东西,东西既然送到,我便先回去了。”悠榕接过钰怜手中的木匣,拿到杨千予面前,杨千予抽开匣子,匣子里装的是些首饰,一双孔雀银步摇,一对白玉镶金耳坠。首饰没有过分华美,却又不失身份,简单素净的杨千予更是喜欢。
看着送来的东西,杨千予心中有些摸不透,三姨娘这是笼络示好,还是别有它意?可杨晨玉是她自己选择视他为一母所出,那自己便不会对他娘亲做什么,更何况赵氏平日里只是吃斋念佛,也从未对自己有过歹毒心思,杨千予要对付的人不是她。
翌日,杨千予早早便已梳妆打扮好,悠榕手巧盘的发髻更突出杨千予的气质,老夫人送来的那件广袖云烟蝴蝶群,虽说是多年前的款,却一点也不老旧,再有赵氏昨晚送来的步摇和耳坠,杨千予一番精心装扮后,娉婷婀娜,顾盼之际令人神往。
可是杨千予时时刻刻都在注意,这次的诞辰宴真正的主角是天澄郡主,自己打扮不可太招摇,自己先前也绝不能抢了杨千爱的风头,小厮门后报说马车已备好,杨千予整了整衣袖,向悠榕说道:“把琴带上,装好。”
“是。”
天澄郡主比杨千爱大两岁,样貌也是出挑,只是杨千爱太过引人瞩目。
杨千予也笑自己这位姐姐不懂收敛,从生下来就独占鳌头惯了。正想着,杨千爱一下马车,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那一件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可是千玉天命了专人让韵秀坊赶制出来的,加上珠宝首饰的配搭,杨千爱更是明艳动人,所有人的瞩目。
杨千予跟在杨千爱身后,可是她没有丝毫不高兴,因为这锐利目光都让杨千爱替自己挡了。
杨千予一早就听说过着天澄郡主是个霸道主儿,杨千予心中想郡主本就是皇亲国戚自己再怎么瞩目也万不可高过她。
千玉天无意间瞥了一眼悠榕,看着悠榕怀中时时刻刻都抱着三尺琴,千玉天心中本就疑心杨千予,如今悠榕抱着琴,千玉天的疑心就更加重了。
用过喜宴后,便是几位小姐献礼祝寿之时,杨千爱命人取了自己的瑶琴,可是在偏厅试弹之时杨千爱自己的手腕根本用不上力气,弹出曲声柔弱无力,杨千爱焦急,“娘!这下可怎么办啊!若自己不能上台不就丢尽相国府的颜面了吗?”
杨千予不言不语也坐在偏厅里品茶,千玉天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千爱你不怕,娘会给你想办法的。”
千玉天也是忧心如焚,一个转身便看到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杨千予,猛地一下,千玉天似乎是什么都明白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杨千予的手腕厉声道:“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做的?”
杨千予则是做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怜说:“女儿哪有那个胆子,怎么会害姐姐呢?”
“好,既然你说你没有害千爱,那你就替千爱登台。”
一句话正好中杨千予心中计策,可是还未等杨千予开口,千玉天又接着说了一句,“你在幕后弹奏,你姐姐在幕前,台子在二楼,不会有人发现的。”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要是不从,你看你还能不能在相国府安生待下去!你瞧,你为了你姐姐,连琴也带来了,准备去吧。”
说完千玉天便带着杨千爱走向二楼台子,杨千予紧紧攥着手,白皙的手掌霎时就映出五道血红印子,杨千予恶狠狠盯着招摇而过的那对母女。
她恨得咬牙切齿,千玉天这只老狐狸自己怎么能忘了她,她是谁,能在相国府里立住脚的人岂会是等闲之辈。
她就凭这夫人位置总是处处压着别人,本想着杨千爱上了场弹奏不好,自己可以借机救场,让坐在京城的达官显贵真真正正认识自己,可是千算万算竟忘记了千玉天这女人的歹毒心思。
坐在二楼的幕后,杨千予纵然心中有着千般不愿,可她自己还是得忍下心性,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次便是自己的疏忽,怨不得别人,下回他们绝不会有这样好的运气。
杨千爱要奏的是一曲梅花三弄。
杨千予长长吁了口气,凝神静心,纤纤素手琴抚瑶琴,轻拢慢捻抹复挑,弦弦弹却心中所意。
站在楼下聆听妙音的两位公子倒是兴致高涨,“上楼看看佳人?”
“哈哈,就知道你这心性!”
说着绕过人群上了二楼,一步一步,琴声更近,一阵穿堂风而过,纱帐帘幕恰好被吹起,两位男子便看到在幕后弹奏的杨千予。
凉风袭过,女子弹奏间扬起的衣袂和三千青丝,细细风声掠过,女子柔美的模样让着两位公子看出了神。
一曲终是奏完,杨千爱头也不回的从另一侧楼梯下去,并未撞见两位公子。倒是杨千予弹完此曲久久不能平复。
“姑娘琴技了得,在下佩服。”男子贸然一声倒是吓到杨千予,杨千予匆忙起身。
眼前的男子俊朗的面容叫她着实难忘,齐景颢,没有想过我们竟是此时此刻相遇。当初嫁入王府,没过几月齐景颢便常不归宿,杨千予信他爱他,从未对他有过怀疑,齐景颢对她也是相敬如宾,疼爱有加,虽然两人没有日日夜夜相处,可是在所有人看来两人举案齐眉,般配得很。
只是杨千予没想过,她的丈夫十年终如一日待她好,竟然只是为了那枚阴阳玉佩。
杨千予起身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愣在那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齐景颢开口,“这位是五皇子,我是颢王。”
杨千予行礼问安,“小女杨千予,见过王爷、五皇子。”
她仔细瞧才瞧出那位是齐景杭,她也不会忘记他,自己当年被诬陷,就是说与他通奸。
当初齐景颢不听杨千予半分解释,大婚时的柔情誓言换做今日的一番辱骂,杨千予泪眼摩挲的被几个小厮架走。齐景杭坐在床上未说一句话,淡定自若的坐在那里。
第9章 生辰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