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冬日的阳光才是最有暖意的,寒风瑟瑟白雪皑皑的冬日,在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时候,有那么一束耀眼的光芒照射到你身上,尽管周围的气温低下,但是仍然会有那么一种错觉,好温暖的阳光。
而嘉伦公主,图图的皇妹,与太子殿下被皇上赐予婚姻的那个女孩,正是这样的存在。从她随图图进宫那天一直到现在,宫里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嘉伦公主的活泼、直爽、温暖已经渐入人心,而公主未来的婆婆——大葵国的皇后娘娘似乎对这个媳妇也很是满意,一有空就召嘉伦公主过去与她聊天。
太子殿下每日下朝后会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作为贴身侍女的我自然也得跟过去,还未走近殿内就听到了如同莺燕般清脆动听的笑声,太子殿下看了我一眼,我在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低下了眼眸,他迈开脚步走了进去,我跟他在身后慢慢跟了进去,只见皇后娘娘和嘉伦公主有说有笑,一袭鲜艳的红衣衬得嘉伦公主生机勃勃充满朝气。
“儿臣来给母后请安了,母后与嘉伦公主在聊些什么呢?笑得如此欢颜。”太子殿下向皇后行了个礼。
皇后一手用衣袖遮住笑颜一边挥挥手:“摄丸你来了,本宫和嘉伦公主正说到你呢,来这边坐。”皇后轻轻拍了拍边上的一个黄梨木椅,示意太子坐下,太子优雅入座,我注意到一边坐着的嘉伦公主在偷偷观察他,神情带着点儿好奇。
“噢?说到儿臣什么了?”太子端起一杯刚沏好的茶,用杯盖撇开茶沫,静静地闻着茶香。
“本宫在与公主讨论大婚的事宜,以及你们成婚之后的住所,理应是继续住在景藻宫的,但景藻宫自本宫进宫时就有了,这多年来虽完好却也未新饰过,想着你成婚后把景藻宫重新修葺一遍,住得也舒服些。”
听到“成婚”二字不知为何心有点酸酸的,却也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皇后已然把嘉伦公主当成了已过门的儿媳,讲话也毫不避讳。太子在听到皇后说出“大婚”二字的时候,端着茶杯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神情也染上了一丝尴尬,当然他没有失礼,只是一瞬就又恢复到乖儿子听母亲讲话的状态,方才那抹尴尬的微笑似乎不曾停留在他的嘴角。
“摄丸哥哥。”嘉伦公主甜甜地喊了太子一声,皇后品着茶,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太子殿下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公主唤本太子摄丸便可。”
“你比我年岁大,自然是要叫你摄丸哥哥的,要是被皇兄知道,又要说我没大没小了。”公主噘着粉嫩的嘴唇,带着些俏皮说道。
“既然如此,便随公主的意思吧。”我听得出太子的言语里有那么点无奈,不过也没办法,这种称谓是小事,公主想怎么叫也是她的事儿。
“摄丸哥哥。”公主顿了顿,眼神里带了些期待,“嘉伦初次来荷阳,更是第一次进皇宫,不如摄丸哥哥明后几天陪嘉伦逛一下皇宫吧,有些地方都长得差不多,免得以后迷路了。”
太子刚要开口,被皇后抢去了话语权:“是啊摄丸,本宫这几天光想着和公主聊天,倒是忘了叫你陪公主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毕竟公主是要长住的,早点儿熟悉比较好。”真奇怪,听到皇后娘娘说公主要长住的时候又感觉怪怪的。
太子没什么动作,微微点了点头:“摄丸遵命。”
“怎的回答得这般严肃,陪你未来的太子妃多逛逛,等宫里逛完了,本宫准许你们去宫外头。”皇后微嗔道,可见皇后娘娘有多喜欢这个儿媳了,竟然答应让他们去宫外玩。
“是。”太子回道,嘉伦公主也在一旁谢谢皇后娘娘的慷慨。
向皇后娘娘请安结束后,嘉伦公主随着太子殿下一起离开了,我本该跟着太子,却被皇后的侍女香华叫住了,太子离开前有些许担忧的神情,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才放心的带着嘉伦公主走了。临走前,嘉伦公主略微歪着脑袋打量着太子和我之间的眼神交流互动,眼里带着狐疑,见我也望着她,甜甜的冲我一笑,转身跟着太子离开了。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我低头恭敬的跪在地上,淡定地问皇后。
“相信你聪明伶俐,应该知道嘉伦公主以后也是你的主子,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各方面照料好嘉伦公主,大婚之前不允许有任何闪失使得公主不满,明白了吗?”皇后娘娘的声音不大,但是每字每句都揪着人的心,令你不得不听从。
“是,皇后娘娘。”
“本宫看得出摄丸对你有意,虽然你的出身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但是本宫不会在意,只要你老实本分些,本宫可以让摄丸纳你为侧妃。”
“回皇后娘娘话,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不敢高攀太子殿下。”
“本宫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只要摄丸和公主好好的,他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答应,你也别有什么小心思,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知道了吗?”
“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离开景宁宫,风一吹过,整个后背凉透了,方才在景宁宫皇后的一席话,令我后背汗湿出了冷汗,在后宫浸淫这么久的皇后果然有两下子,不怒自威,只是跟我说几句话而已,一颗心到现在才落下。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就算喜欢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啊,让他母后都看出了大概,也难怪每个人都跟我说从太子的眼神就看得出喜欢我了。尤其是刚才嘉伦公主的一番打量,一定也看出了端倪,可是我跟太子殿下根本没有什么嘛,真是头大啊!
靠着墙平稳着呼吸,肩头搭上来一只手,被惊吓到的我喊叫出声前已有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
“唔!!”气一下没上来,眼前发黑,手的主人赶忙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我连忙警惕的转身看着始作俑者,竟然是那天杀的纳兰破晓!
“丑女人,不仅丑还笨,换气都不会。”九王爷双手抱臂,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你!!”刚想发作,发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是在偷笑的图图和海棠,虽然都是认识的人,但是在熟人面前也不太好发作,只好罢休。
“以……莫婉,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图图上前一步,大概是看我一个人在这里靠墙静思比较奇怪。
“噢……太子殿下和嘉伦公主先前离开去逛皇宫了,皇后娘娘留我有话要说,我刚从景宁宫出来,准备去找他们二位。”趁他们没注意,装作不经意地用袖子抹掉了额上的冷汗。
“嘉伦这丫头天天跑皇后那里,也不怕打扰了皇后娘娘。”图图没好气地说。
“图图你还真别说,嘉伦公主可受皇后娘娘喜爱了,皇后娘娘一直在夸公主,想来是对这个儿媳十分满意呢哈哈!”我安抚着图图,想让他把皱紧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果然,到底是一家人,称赞他人的话语在自家人看,听起来尤其顺耳,很快图图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他笑着摇摇头:“莫婉啊,嘉伦可是我妹妹,我作为哥哥还不了解她么,活泼是好事,但是她自由惯了骄纵惯了,我就怕她不懂宫里死板的规矩惹到谁就不好了。”
“图图你放心,公主那么聪敏,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只见图图和海棠好笑地看着我,我被他们看得糊涂了,最后是海棠不忍心,告诉我说:“莫婉,你要是和公主相处过一段时间,就会明白阿图说公主‘活泼’的意思了。”
难不成还能是豺狼虎豹呀?我不以为然,反正公主跟我也不会有太多交集,互相寒暄了几句,准备告辞去找太子和嘉伦公主。
“想来我们也无事,不如就一起吧。”正想离开之际,九王爷嘴角噙着一抹逗趣的笑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在心里暗叫不好,他出的主意总是会有些什么小阴谋的。
我正想婉拒,还未开口已被图图打断:“也好,让太子和嘉伦待在一起,我还比较担心太子殿下呢,哈哈哈哈!”
“哈哈那好吧,那我们走吧,估摸着他们在御花园赏花。”我面上应着,心里却在苦笑,刚才九王爷的笑容让我有些担心,自从九王爷知道太子也对我有意,还有太子撞见我和九王爷打闹之后,两个男人之间就怪怪的,千万别发生什么事才好,老天保佑,希望是我多想了。
一路找过去,果然看到了太子殿下挺直的身影,顺着太子的目光望去,御花园千朵百朵怒放盛开的花卉中,一个红色的美丽身影在翩翩起舞,犹如一个精灵,灵动活泼,美丽可爱。
我们一群人伫立在那,观赏着嘉伦公主极具异域风情的曼妙舞姿,舞姿的传神无法用语言描述,跳到一半的时候,竟然还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在四周响起,似是要为这传神的舞蹈伴奏。在一旁观赏的太子殿下满眼都是欣赏之色,看得出太子殿下也被嘉伦公主的舞姿所吸引住,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那抹笑容无比刺眼。
我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嘉伦公主舞动的身姿,那可爱得惹人怜爱的容貌,婀娜多姿的纤巧,嘉伦公主的脸上洋溢着温暖幸福的笑容,正是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般耀眼,令我心生自卑不敢直视。
第七十八章 嘉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