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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吐蕃来访(二)

得到皇上恩准后,太子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位置上,而我则站回他的边上,皇上又和大臣侃谈了起来,也就无人关注这里的情况了。
太子缓缓转过头来,偷偷望着我,面对他带着浓烈难过的双眼,我实在不忍继续对视下去,只好把视线往其他方向转移,乱瞄的时候正好对上图图的眼睛,他的眼中带着些惊讶和疑惑,图图的神情激动,想必是对于得知我仍然生还的消息非常高兴。
看得太久怕他忍不住冲上来问,也怕别人看出端倪,所以急忙撇开了视线,谁知又撞上了九王爷的视线,他举起酒杯,凭空向我敬了一杯酒,然后饮下,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还带着丝丝微笑。我想到刚才我向皇上说的那番话,那意思就是我亲手把太子从我身边推开了,九王爷放心了,所以心情也就随之一起变好了。
“瑾才人献舞——!”随着报声太监声音的响起,奏乐也演奏了起来,紧接着就看见一个身着淡紫色舞衣的美貌女子甩着水袖出场了,身子往前弓,水袖往后甩出去,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每挪动一步仿佛脚下就开出一朵莲花,这是不是所谓的步步生莲花呢。这舞蹈是由娆姐姐的金莲舞改编,只是更加简单些但是很柔美,正适合张瑾这样柔柔的美人。
我看了皇上一眼,发现皇上刚才还在和大臣们聊天,但是从张瑾上场跳舞后他就时不时的一直盯着她,没有移开过视线。看来我的计划还挺成功的,不出意外,说不定皇上今晚就会招瑾才人侍寝,虽然给个和老爹差不多年龄的大叔侍寝未免就有点……但是人家进了宫总归是皇上的人,侍寝是早晚的事。
一曲终了,瑾才人正想下去,却被海公公叫住,说是皇上要见她,盈盈款步来到石阶前,做了个万福:“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起吧,你刚才的舞蹈很新鲜朕从未看过,这是什么舞?”
“回皇上的话,这舞叫做步步生莲,是经过金莲舞改编的。”
“可是你改编的?这步步生莲果然如其名字一样,每跳一步就好像看到了脚下的莲花,瑾才人你的舞技原来如此厉害。”
“皇上,您记得我?”瑾才人抬了头激动地看着皇上,这宫中佳丽无数,能入得了皇上眼并被记住的却是寥寥无几。
“当然,上次在皇后的生辰宴会上见过你,你的脚好些了吗?”
瑾才人有点感动地红了眼眶:“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康复了。”
“那就好,身子最重要。”
“其实皇上刚才的问题臣妾还未回答,那步步生莲舞并非臣妾所编,而是南宫娆娆姐姐帮了忙的,让皇上误会了,臣妾该死。”瑾才人跪在地上低下头认错。
“有什么该死的,快起来吧。”瑾才人听话地站起来,有些疑惑地望着皇上,“你真当朕认不出金莲舞吗?上次娆丫头跳得那么精彩朕又岂会忘记,不过你倒是真的诚实,被朕称赞了自己还不居功,倒也难得。”
“臣妾没做过的事又岂敢邀功,要被人笑话的……”
“哈哈哈,也是也是,海公公,把朕前几天刚定制的一整套金质茶具赐给瑾才人,待会送到流月宫去!”
“一整套金茶具,皇上用的一定是上好的纯黄金,天哪都可以买下荷阳西郊一整片的土地了。”
“是啊是啊,跳支舞就可以得到这么多,瑾才人真是好运气啊。”
“好运气什么呀,依我看啊,一定是用媚术迷住了皇上!”
周遭窸窸窣窣的小声的议论纷纷,有艳羡又嫉妒,不过大部分都是看不过眼,觉得瑾才人这么低的位置怎么总是能得到皇上的注意。
“皇上这太贵重了……臣妾……臣妾谢皇上赏赐。”看到皇上脸色微变,瑾才人立马改了口。
“这才对嘛,你懂不懂得煮茶?”
“回皇上,煮茶之道臣妾向母亲学过一些的。”
“那以后朕到你那儿去,可要好好品尝下你的手艺了。”
瑾才人惊讶地眼睛睁大了些:“皇上……”
“怎么,不欢迎朕吗?”
“不不不,当然欢迎,臣妾只是太惊喜了。”
“恩,那你先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然后瑾才人就踩着小碎步退了下去,去换装了。
我看向凉贵妃身边的女子,由于是姨母和侄女关系,所以娆姐姐也可以陪着她一起来,她向我眨了眨眼,俏皮得很,我捂住嘴巴偷偷地笑着,也回眨了下眼睛。奏乐表演继续着,我环顾四周,发现海棠正在看着我,她还想更加仔细地看过来,我转过身为太子添酒,避过了她的观察。
“对了赞普,你的赞蒙似乎长得不是很像吐蕃国的人啊。”
“陛下好眼力,赞蒙其实是荷阳人士,臣在来荷阳游历的时候碰到了她,把她带了回去,后来我在回吐蕃的路上遇刺,幸亏她日夜不眠的照顾我,不然我可能就回不了吐蕃了。”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赞蒙看上去是个柔弱女子,却在赞普遇难的时候仍然坚持在他身边照顾他,实属不易。”
“陛下过奖了,赞普救过小女子是我的恩公,当时刺客刺杀赞普致其受伤,小女子又岂能见死不救呢。”海棠低头回答道。
看来图图真的有把海棠的去处放在心上,他知道我会担心她,所以在我不见之后还把海棠带回吐蕃,但是图图竟然受伤了,一定是扎布番埋伏在那里,那个扎布番真不是人,连自己的弟弟都下得了手,好险图图没事,我一定要告诉他绑架我的就是扎布番,让他把他关起来以绝后患。
酒意正浓,一位草原儿女装扮的女子被抬到了大殿上,此人正是芳烃,她穿着枣红色的骑马装,装扮成吐蕃人的模样,细腰上还别了两个精致的小鼓,随着她有规律地轻拍着鼓,抬着平轿的几个人把轿子放平好让她走下来,然后撤走了。
芳烃的手腕上脚腕上都绑着小铃铛,手一转脚一扭清脆的铃铛声就叮铃叮铃地响,她边走着舞步边拍着小鼓往殿前走着,不得不佩服她很聪明,懂得投其所好,正好用吐蕃族的舞蹈来欢迎吐蕃的贵宾,很明智的选择。
果然图图和嘉伦公主都很感兴趣,皇上见他们看得入迷,满意的笑容漾在脸上,嘉伦公主越看越兴奋,索性脱了披风,也跟芳烃一起跳舞,公主雪白色的裙袍把她衬得像只小白狐一样,可爱又灵气。两位青春洋溢的少女快活地在殿上跳着吐蕃国的舞蹈,海棠已经在吐蕃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很了解吐蕃的习俗了,所以看这种舞时脸上也笑意盈盈的,感觉非常喜欢。
音乐奏毕,两位姑娘停下了动作,嘉伦公主还跃跃欲试,不过想着这里并不是家乡而是大葵国,所以只好把手放胸前向皇上行礼,然后退回座位坐下。
“陛下,舍妹生性活泼贪玩,刚才无礼了,还望陛下见谅。”
“无妨,公主跳得很好啊,只要玩得开心就好。”
“多谢皇上,嘉伦跳得很开心,这位姑娘把我们吐蕃的舞蹈学得惟妙惟肖,我都差点以为是吐蕃人呢。”
“回公主的话,芳烃的母亲就是吐蕃人,所以自幼芳烃对吐蕃的一切都很熟悉。”
“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也算是同乡咯?嗯哈哈~”银铃般爽快的笑声从公主的喉咙溢出,这位少女真的好直爽好可爱。
“嘉伦,莫要放肆。”图图向嘉伦公主投去一个警示的眼神。
而嘉伦公主连鸟都不鸟他,甚至还开他玩笑:“皇兄你别这么唠叨嘛,连陛下都称赞我跳舞跳得好,我难得遇到个又有吐蕃血统又有大葵国血统并且熟悉吐蕃一切的女孩子,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嘛。”
图图教训妹妹的时候一改笑脸,顿时一脸严肃:“嘉伦,这可是在皇宫里,说话什么的可不比在吐蕃那么自由,更何况在圣上面前,你给我稍微收敛一点。”
公主被说教,努了努嘴不情愿地说:“好好好,我不出声了可以吧。”哎……看来这位公主也是个娇纵蛮横的主儿。
图图无奈地叹了一声,向皇上行礼:“抱歉,臣的妹妹让陛下看笑话了。”
“哈哈哈,哪是笑话啊,年轻人有这么点小情绪很正常,不过兄长的责任很重,照顾你这个妹妹一定很麻烦吧。”
“是啊,嘉伦被父皇宠惯了,脾气大着呢。”
“我还在这儿呢,还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太欺负人了。”嘉伦公主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两个君王相视一笑,更是惹得公主不快。
“好了嘉伦,你别生气,你皇兄呀就是开开玩笑,他可疼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一边温婉的海棠王后,噢不现在应该叫哈鲁真王后开口了,她柔软无骨的小手轻拍着公主的肩膀,让她消气。
“好吧,看在皇嫂的份上我就饶了皇兄你吧。”果然嘉伦公主气立马消了一半,王后的力量果然强大,连公主都听她的话,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语气上感觉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看来还是公主的皇嫂说的话有权威,皇上您说是不是啊。”皇后娘娘在一边也插上了嘴。
“是啊,赞普,你看你的妹妹倒是听赞蒙的话比较听得进去。”
图图无奈地笑着:“臣也没有办法,她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对方了,就像姐妹一样如影随形,反而我这个亲哥哥倒是被冷落在一旁,臣也很委屈呢。”
图图的自嘲使得大殿内的人都哄然大笑,瞬间气氛高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