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人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都纷纷转过身来,一个个莫名其妙地略带敌意地看着我。
“哟~这不是洧州知府大人的义女水莫婉水小姐么?”其中一个女子讽刺地说道,但言语中还是带了一点忌惮的意味。
“原来是婉妹妹,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这个贱人偷了我的东西还不肯承认,行径实在太卑劣了!我一定要告诉赵公公,让他把这贱人的名字在名单上除了去!”南宫娆狠狠地剜了张瑾一眼,张瑾的身子害怕地哆嗦着。
我过去搀扶着张瑾,故意把鼻子凑到她身边闻了一下,心中已了然:“娆姐姐,她确实没有偷你的木簪子。”
“你怎么知道,你刚才并没有来我房间啊。”南宫娆疑惑的问我。
“妹妹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姐姐抓住小偷,这上好的紫檀木簪是很贵重的,我有幸送过别人一把紫檀扇,所以对紫檀木略知一二,这紫檀木啊有个特点……就是幽幽的檀木香。”我环顾了下那几个人,发现其中一个脸上表情有了一丝裂缝。
我笑了笑继续说:“我刚刚闻了闻瑾妹妹的身上,没有闻到那股檀香,既然娆姐姐说你的房里还有三位姐姐进去过,那么闻闻她们的手,谁拿过木簪一闻便知。”
南宫娆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和张瑾,又看了看另外三位秀女:“好,我就用你的法子,若是闻不到檀香,你和张瑾就是同罪,一样要被除名。”
我先让她等等,然后把她叫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点点头,走回去让三个人把手伸出来,逐一闻过,最后拉住一个秀女就把她往地上推。
“孙玉,原来是你!”
那位名唤孙玉的秀女,就是之前表情有裂缝的那位,她坐在地上,柔美的形象荡然无存。
“娆姐姐我没有,她血口喷人!”她闻了闻自己的手再闻了闻其他两个人的手,似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喊,“她们的手上也有檀香味,是她们拿的不是我拿的!”
“你还想狡辩,前面婉妹妹对我说闻香味是假,主要是摸到你手心的冷汗,其他两位妹妹也摸过木簪,自然大家的手上都有香味,可是她们的手心可是干干的,不像你的手心那么湿!”
南宫娆拿起木簪:“这上面还有些潮湿的痕迹,沾上了尘土,分明是你做贼心虚,把木簪塞到瑾妹妹的衣袖里想栽赃她!”
孙玉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才开始求饶:“娆姐姐对不起,你的木簪太好看了,我一时起了贪念,你原谅我吧,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赵公公啊。”
“迟了!赵公公来了我会如实告诉他,你偷了东西,见我冤枉她人还不出来说出真相,既把罪推给别人,又让我担上个恶名,你这人真是可怕!”
南宫娆气得给了她一个耳光,孙玉被打得脸歪向一边,似乎觉得事情也无挽回的余地了,索性就把话全讲了出来。
“是我偷的又怎么样!呵,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的女儿,又怎么能了解我们的心情。从小我爹就不宠我,因为我娘是祖母硬帮他找的,并非他所爱,我虽是知州之女,却连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不如。我知你看不起地位卑微之人,一定会首先怀疑到张瑾头上,哈哈没想你真的这么蠢,真的怀疑上她了!本以为能顺水推舟,哪知……”
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哪知你突然出现,水莫婉!我与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揭穿我?!”
“我与你无仇,我也不想害你,但是是你先起的坏心,冤枉无辜之人本就是你不对,你把木簪放到瑾妹妹的衣袖里时被我看见了,我只不过用正确的方法让娆姐姐识破了你的诡计。”我面色淡然的回复她。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咱家才走开一会呢,你们就闹出事情来了,真是不让人省心。”赵公公突然走进了院子里,一脸的不满,兴许是动静太大吵到他了。
“赵公公我跟你说,咱们这里出内贼了,我的紫檀木簪被偷了。”南宫娆上前跟赵公公汇报着情况。
“哎哟娆姑娘,是谁这么大胆敢偷咱们大将军千金的东西啊,这不是找死呢么!”赵公公和南宫娆一搭一唱着。
“孙玉偷了我的东西还嫁祸给张瑾,幸亏婉妹妹出了个好主意识清了内贼,公公你得把孙玉的名字给除了,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又被偷掉些东西呢!”
“是这样啊,秀女孙玉,知州之女,因贪财偷盗其他秀女之财,此等行径卑劣至极,今日除去其选秀资格,明日即返回乡。”他让人把秀女名册拿过来,把孙玉的名字划掉了,“娆姑娘,怎么样满意了不?”
“谢谢公公,以后我会在姨母面前帮你多多美言几句的。”
“娆姑娘是凉贵妃的亲侄女,有您的几句话那咱家就放心了,咱家在此谢过了。”赵公公行了个礼。
这南宫娆本事这么大,爹爹是大将军,姨母是贵妃,投胎果真是门技术活,赵公公走了,孙玉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其他两个人也回房了。
南宫娆走过来对我说:“婉妹妹不但人长得标志,更是冰雪聪明,要不是你,我还被那个贱人蒙在鼓里呢!姐姐在这里谢过妹妹了,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你若有难,姐姐必定帮忙。”
“娆姐姐过奖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这位的脾气那么骄躁,只要不惹到她我就阿弥陀佛了。
她又转向张瑾:“瑾妹妹,刚刚姐姐言语多有得罪,你可别放心上啊。”
张瑾红着一双眼,惶恐地说:“不不,妹妹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了,待用过晚膳,梳洗一番就准备入寝了,只听房门被轻叩几声,传来了南宫娆的声音:“妹妹,我见你灯还没暗,所以问下你睡下了没。”
“姐姐有事吗?”我只得下床去开了门,却见她手中抱着一个枕头一条被子,心中直叫不好。
“呃……是这样的,我一个人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妹妹,我可以和妹妹聊会天然后一起睡吗?”她的脸很娇气,但是带了一些灵动。
大户人家的千金啊,一看就知道是从小被宠到大的,连睡觉也要人哄,不过倒也不讨厌,这种女孩子娇气很正常,交个朋友也不错。
“好啊,快进来吧,我也正好要睡了。”我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她也开心的笑了,把枕头被子扔床上,然后把自己裹了起来。
我吹灭了蜡烛,然后也钻进了被窝,许久都没有声响,我以为她睡着了,也渐渐地进入梦乡。
“婉妹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娇气很孩子气,爱耍小姐脾气?”突然她来了这么这么一句。
“嗯?”我迷迷糊糊间回了个疑惑的语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婉妹妹你说这些,总觉得你很亲切,娘亲告诉我,我爹爹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我姨母又是皇上宠爱的贵妃,我应该有个大小姐的样子,我的娇纵爹娘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我渐渐发现那些小姐都不是真心的想与我做朋友,她们奉承我夸奖我,只是因为我的家世显赫想攀关系罢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说道:“可是你不同,你敢跟我说实话,也不会怕我用家世来压你,我是第一次有想和别人真正做好姐妹的想法,那个人就是婉妹妹你。”
我差不多听明白了,回她道:“你的脾气确实很坏,其实我也挺怕你娇纵大小姐的脾气的,一不高兴就甩人耳刮子,但是谁叫你从小的环境优越呢,被惯出这种脾气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心肠不坏,像今天你也知道冤枉错人就向瑾妹妹道歉了,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怎样你都得认吧,我是见不得别人有委屈的,所以才出来说句公道话,没想到因此多交了个姐妹,我也很开心。”
“嘻嘻,真的吗?我也是。”到底还是十五岁的孩子,虽然比这具身体大了几个月,但实际年龄还是我比较大。
“我也叫我的丫环陪我睡过,也是像现在这般说着知心话。”
“婉妹妹你竟然和丫环睡?天哪,那种卑贱的人怎么可以……”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相信的质疑。
“嗯?丫环也是人哪,你就是被熏陶了平民就是卑贱的思想才这么想,其实丫环有时候要比你的娘亲还要对你好。”
“好嘛,我是觉得很稀奇啊,在我觉得,丫环干各种活肯定很脏,如果睡我床上我会吐的,我只和娘亲睡在一起过,还有就是妹妹你了,说来也奇怪,咱们明明就第一次见面,怎么我觉得一点也不排斥和你睡在一块儿呢。”
虽然她嘴里会吐出一些看轻平民的话,但是这丫头本性不坏,只是被宠得太傲娇了,听她说最后一句话心里一阵感动,才一天,她就对我推心置腹什么话都跟我说。
“谢谢你,以后在宫里生存,咱们俩要互相扶持。”
“嗯!那是当然,放心吧婉妹妹,有我南宫娆一天,我就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你。”
待她睡熟了,我悄悄下了床,披上件褙子来到窗前,窗外柔软如纱般的月光洒进来,不禁让我想起了孟浩然的秋宵月下有怀,十分应景。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惊鹊栖未定,飞萤卷帘入。庭槐寒影疏,邻杵夜声急。佳期旷何许!望望空伫立。
第三十三章 小小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