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五十多号人，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静默着。
他们太整齐了，连周围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往这边丢个惊讶和探寻的眼神。
清欢也发愣，她看了这些人好半天，又眨了下眼睛，才问：“你们这是……？”
总感觉跟黑社会聚集一堂去准备打群架似的。
寨黎和先一从后面挤上来：“你们想干嘛？”“不服气想大乱斗啊？”
欺负他们强龙落浅滩是不是？
对面的五十来号人呼啦一声，整齐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抬到心口：“白罗宫上下感谢清大师的救命之恩。”
五十多人声音一致，而且不小，不但把路过的行人吸引住了，也把清欢三人吓了一跳。
这，是来感谢的？怎么感觉跟投效参军似的，好有情绪和仪式感。
清欢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看着众人僵了半天都没说话，寨黎更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两人大眼瞪小眼。
幸好先一在，他一看这情况要冷场，便轻咳一声，从容地当起了清欢的发言人。
“诸位客气了。我家主人对诸位的盛情深表感激……”
先一从前在天子王城待过，而且算起来还是官宦之家，对待这些外务简直不要太熟。
所以他站出来说的那些场面话是一套一套的，不但把白罗宫这些人说的一个劲点头，就连清欢寨黎都是心服口服。
“我忽然发现，让先一跟在我身边当个跑腿的太屈才了。”清欢悄声对寨黎说。
寨黎点头：“我也觉得。”她很老实的说。
先一正对着那群人有板有眼地说着场面话，一方面替清欢谢了白罗宫的人，又说清欢对他们也是心有敬佩，然后还暗示了几句清欢的本事其实还没有完全施展出来。
总而言之，他是既对白罗宫方面表示了友好，又让对方心里知道清欢有能力救他们，也有能力对任何敢于冒犯的人还以重击。
先一之所以要这么说，也正是因为许宗敏的事情给了他危机意识。
他觉得清欢如果要想名声大震，首先就要让人不敢轻视，也不敢轻易有小动作，要提起清欢心里就有敬畏感，还要有想依附的想法。
白罗宫这边的人都是些潜心专研蛊毒降术的人，哪里是先一的对手，被他几句话说的晕头转向。
“我在这里漏个底给你们。”先一神神秘秘地说，一面还扭头看了看嫌站累又返回酒店大堂去坐的清欢寨黎的背影。
他压低声音：“我们家主人，她的能力超出你们所有人的想象……上次那只不过是她的随手之行，如果她愿意，就算是……”
……众人越发挤得紧密了，生怕自己没有听到秘密。
等打发走了这些人后，清欢很好奇地问先一都对这些人说了什么，为什么她感觉这些人流露出把她当神一般看的眼神。
“你本来就是神。”先一提醒她。
“我是神？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清欢反手指着自己鼻子问。
“主人，你难道忘了你是天地灵女吗？什么叫天地灵女？秉承天地之力的使者，那就是神！”先一重重地落下语气。
“所以你是给我卖了个人设？”当神也不错，最起码没有人敢随便冒犯自己。
“这样的人设对于别人是个笑话，但对于主人你，就是个神话。”先一语气笃定。
坐飞机是不允许开手机的，可是飞行中的时间又太无聊，清欢就去寨黎的包里找零食。
她把手伸进布包里，一面在里面瞎划拉，一面跟寨黎悄悄谈论着前后左右旅客的相貌。
“我忽然想去学习相术了。你说，要是跟一个人第一次见面，你就能从对方的面相上看出这个人可不可以来往，那不是省很多时间精力感情吗？
我听说啊，高明的相术师能从人的五官上看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机遇和倒霉，你说这样该多神气？”
寨黎两道眉毛拧的跟乱爬的毛毛虫一样，她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地看清欢：“你这想法……真稀奇。”
“什么意思？”
“明明自己已经是……，还想要跨界，你能不能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啊？”寨黎白眼她，“你这样是作弊，鄙视你！”
清欢不满：“我还不是想多赚点钱！再说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懂不懂？既然我有这个可以做基础，为什么要浪费？
避嫌？别说笑话了，我又不偷不抢的，避的哪门子嫌！我这是凭自己真本事，干嘛要让人……哎哟！”
她闪电般地把手从包里缩回来，挪到自己眼跟前傻呆呆地看了半天，问寨黎：“你包里不会是塞了螃蟹啥的吧？”
“我塞那玩意干啥？”寨黎莫名其妙。
“那你包里是什么东西？它刚才咬了我一口。”清欢把食指伸到寨黎跟前，“呶，你看。”
她白皙如瓷的手指肚上，有一个白白的印子，看起来像是还没有长牙的婴儿咬的痕迹。
寨黎好奇，她伸手把包拿过去搁在膝盖上打开翻看：“哪有什么……咦？这东西什么时候跑进我包里的？”她拽出一个十公分左右高的白杨木雕成，刷了黑色的木偶，惊讶地看着。
清欢觉的很眼熟。
“你不会说是它咬我吧？欸，我怎么觉得看见过它啊？”
先一从后座上探过头来：“这不就是昨天在海滩上，那个霍……他的东西吗？”
坐在前排的两人恍然：“我说呢！”
既然是霍刚那家伙的东西，那么会咬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寨黎就想把这木偶给毁了，可奇怪的是，寨黎刚说要毁了它，那木偶就身体一歪，扑进了旁边清欢的怀里，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那个木偶跳到清欢怀里就死也不肯离开了，甚至还拼命想用两根短木头胳膊去抱清欢的手。
这个动作把三个人看傻了眼。
“我觉得，它好像是要寻求保护。”先一迟疑着说。
寨黎点头：“我也觉得。”
清欢想了想，虽然这个木偶是霍刚的东西，但霍刚那人向来是以狠辣著称的，这个木偶看起来通灵了，说不定里面又藏着什么无辜者的灵魂呢！
既然它来找自己，不妨带着它回去，如果真是无辜者的灵魂，那么自己就能救出一个，也是件善事。
倘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恶灵，又或者是霍刚的诡计，凭自己现在的能力，也能制服——就算自己不行，那不还有个绝世吗？那可是正宗的上古灵女，跟那些曾经满天飞的神仙一起混过江湖的。
神仙对付一个小怪物，那还不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稳稳的？
想到这里，清欢悄悄的拿手指头点了点木偶的头，只当它能听得懂，“我带你回去可以，有什么事都等回去了再说。你要是需要我帮助，我一定会尽力。
但是现在是坐飞机，你不许乱动心思，要不然我就把你烧了再扔到飞机外面去。”
她指了指机舱外舒卷的云层，威胁说。
那只木偶竟然真的像是听懂了一样，也随着她的手指歪头看过去，然后又正过头来似乎想要点头，但做不了这个动作，于是就抱着清欢的一根指头往下弯了弯。
“你听懂了？”清欢这下真的是诧异了。
那木偶又抱着她的指头弯了下。
“呀！看来真的有问题啊！现在人多眼杂，要是不小心被人看见就不得了了……你还是进来这里面安全。”寨黎一旁看着，急忙就把布包打开凑过去，示意那木偶进来。
木偶看着清欢，后者点头，“放心，绝对不会把你扔掉的。”
似乎因为得到了承诺，那木偶安心了，这才身体一个倾斜，往寨黎包中一头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