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掉下来了？”清欢问，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去拉他站起来。
她一向都是这么大大咧咧不解风情，完全不通那些小女儿家的羞涩模样。
哪怕是心中羞涩，可行为举动也仍旧是光明正大。
凌轩握住她的手，起身……没起来！
他有些惊恐：“我的腿，好像没有知觉了。”
清欢有些慌：“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知觉的？”她敲打按摩着他的小腿。
这里是悬崖底，本来就潮湿，再加上有大量的阴魂，这阴气就很浓郁。
阴气会往人体里钻，所以很有可能造成血液循环缓慢，变成知觉感官不明显。
“师兄你刚从上面掉下来，可能身体一时还没有缓过劲来，不用担心，加速下血液循环就没事了。”
凌轩看着她的身后苦笑：“其实本来是没事的，我只是想逗你玩，可现在，是真的有麻烦事了！”
他霍地跃起，右手将清欢拨到自己身后，左手一抬，一道激光飞射出去。
一只张着巨大毒尾的岩蝎被打的对穿钉在地上，尾巴还在拼命地往上翘着。
但这不是凌轩说的麻烦。
原本是灰褐色的土地上，不知何时拱起来一条条灰色的纹路。
这些纹路绞扭在一起，突兀地出现在地面上，给人十足的诡异感。
现在这些纹路依旧在绞扭，拱起。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这些灰扑扑的纹路就站立了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个的人形。
这些人形全身上下都是瓦灰色，隐约泛着点灰蓝，正一步一步地向着凌轩和清欢两人走了过来。
即使是两人见多识广，也被这些像人形一样泥俑给镇住了。
“这是什么啊？”清欢看着这些古怪的人形泥俑，问凌轩。
“我也没见过。不过，你觉不觉得有些熟悉？”凌轩问。
清欢摇头，她想不出来哪里熟悉。
“女娲造人啊！”凌轩提点道。
清欢恍然大悟：“你是说，这些泥俑是女娲娘娘造的人？”
“这个我可不知道。只不过我想，既然绝世是天地灵女，她又是上古部落的人，说不定跟女娲娘娘造人的事有那么一点关联。
当然，这只是我大开脑洞而已。小心，它们走过来了。”凌轩警惕地盯着那些瓦灰色的泥俑叮嘱清欢。
泥俑走的并不快，一步一步的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还有些趔趄蹒跚。
它们走到两人三五步远的距离，开始翕动着鼻子嗅着。
两人完全不懂这些泥俑是要干什么，看对方的模样可能也不会说话。
即使会说，估计他们也听不懂。索性也不期望能有什么沟通，就提高警惕注意着它们的举动。
泥俑嗅了一阵后，渐渐往清欢这边凑近过来，凌轩警惕地跟清欢换了个方向，结果那些泥俑再次准确地寻找到清欢的方位，继续凑了过来。
“我觉得它们是为了找你。”凌轩说。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为什么呢？”清欢疑惑。
她是转世灵女没错，可绝世并没有告诉她灵女该干些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哪些能力和责任。
绝世只是从她懂事开始就一个劲地出现在她梦中，先是诱导她跟自己熟悉，再然后就是催促她找生死门，让魂魄归位。
至于魂魄归位后她该做什么，绝世没有说，她该怎么做，绝世更没有说。
清欢现在才发觉，绝世隐瞒自己太多，而自己也糊涂，导致现在整个就是一笔糊涂账。
被一群灰扑扑的泥巴人包围着实在瘆得慌，清欢觉得还是该跟它们沟通，万一能行呢？总比现在这样打哑谜乱猜的好。
“你们，能听会说吗？”清欢试探着对最前面的那个拱着鼻子使劲嗅着的泥俑说。
大概是没有想到清欢会开口，那些泥俑似乎被吓了一跳，倏地往后退了几步，睁着双带点灰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它们的眼里似乎只有清欢，对于就在边上的凌轩视而不见。
凌轩想它们会不会是瞎子。
清欢问完那句话后就等着泥俑的回答，但是对方并没有吭声，只是站在那里摇晃着光光的头颅对清欢左看右看。
清欢被看的莫名其妙，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想上古人大概是不懂大白话的，那么试着用文言文交流下怎么样？
文言文是怎么使用来着？她努力地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古文，《捕蛇者说》《爱莲说》《汉乐府诗经》这些从她脑子里一一闪过，除了知道古人写文爱张口说曰和之乎者也外，其他竟是想不起来。
见她不说话了，那些泥俑又像小兔子一样翕动着鼻子一步步走了过来。
“它们好像是凭着气味来的。”凌轩说。
“气味？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吗？我怎么闻不到。”清欢将两条胳膊轮换着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发觉有什么气味。
凌轩想，清欢身上的气味只有竹子手工皂的苦香，但这种气味似乎不足以吸引泥俑们——除非这些泥俑是那个爱吃竹子爱卖萌的国宝滚滚——大熊猫。
显然这不可能。
熊猫是活化石，上古时候有没有暂且不说，就是有，也不可能进化的从四肢行走变成两脚行走。
那么，到底是什么气味吸引这些泥俑的呢？而且这种气味还是他和清欢自己都闻不出来的？
凌轩苦思冥想，他看了一眼清欢，对方正因为鼻子痒抬起手揉鼻子。
衣袖往下滑落了一小截，露出里面一段白皙的胳膊来，那胳膊上皮肤晶莹如玉，能看清蜿蜒的血管筋脉。
清欢胳膊比较细瘦，凌轩记得有次校医来体检看见清欢胳膊时说，这么清晰的血管就算是个实习生都能一针见血。
血？
凌轩忽然想到朱曼丽想到四白想到霍刚，还有前不久的百鬼袭击。
这些不论是人是动物还是阴物们，他们都是冲着一个目的来的，那就是吸取灵女的血液！
清欢的血是具有天地灵力的灵血！
“我知道了，它们是因为闻出了你灵血的味道！”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些泥俑能准确找到清欢，而且还是用鼻子来找！
“它们应该是冲着你灵女的身份来的，也许，你该试着赐它们一滴血。”凌轩说。
无论是人还是阴魂或兽类，只要沾了清欢的血，她都可以掌握对方的心思举动——这件事到现在清欢也只告诉了凌轩一人知道。
凌轩跟她分析：假如真的是因为清欢的灵女身份，那么她赐给灵血后就相当于自己是这些泥俑的恩人加主人——因为血是契约印记，这些泥俑就只能为清欢所有，不能背叛她。
这里是生死门附近，既然生死门被称之为圣地，那么它周围的东西必然不会简单。
哪怕是一根草，都有可能具备灵体，如果能将这些通通收归自己所有，那该是多大的力量？
凌轩将自己所想告诉清欢，他说：“现在看来这些泥俑只是具备了人形，但是还没有思想，如果你给它们思想，你就等于是它们的母亲。”
“那岂不是跟女娲娘娘的造人可以比较了？”清欢也有些兴奋。
女娲娘娘欸，那可是上古大神，能撵着她脚后跟带起的灰尘都很了不起了，何况是并肩？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怎么也不敢跟女娲娘娘比的——她没那么狂妄。
“女娲娘娘你比不起，但是皇后娘娘就不如你了。”凌轩开玩笑。
看着那些泥俑包围着她，翕动着鼻子使劲凑过来嗅来嗅去的模样，清欢觉得凌轩的话有点道理。
给一滴灵血又不会死，自己何不试试？万一真的成功了呢？
否则这些泥俑跟着自己亦步亦趋，真的很麻烦。
想明白这点，清欢叫凌轩注意着四周动静，她摸出根针来对着拇指上刺了下去。
“我怕疼。”见凌轩看她，她解释。
凌轩点头说知道，“先试试，不用那么多。”
似乎是闻到了灵血的香味，那些泥俑有些兴奋起来，竟然缓慢地舞动起了手脚。
虽然笨拙可笑，可还是能从它们的神态中发觉到高兴。
清欢就觉得这个方法应该是对的。
泥俑往前拥了过来，清欢急忙将拇指前伸，朝着最前面的泥俑额头上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