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小男孩的魇鬼咯咯一笑，突然将手中的寨黎抛了过去。
“咱们下次再玩。”一道轻烟，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楚风很懊恼。
他自己上来请罪，跺着脚说都是自己太过轻敌，以致不但没有全歼敌人，还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了出去。
白骨精很狡猾，它们人多所以在逃离时就分散开了，让阴兵无法包围它们。
清欢却觉得第一次对上，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安慰楚风说，这次能灭了白骨精五百人，已经算是重创，何况她要的也并不是一网打尽，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不让那些阴魂跑进人类中去。
“这些你们已经做到了，不必再自愧。”她说，随即看见凌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很不赞同。
愣了一愣，想起从那聚集着阴兵的山谷腹地走出来后，就阴兵的作用凌轩对她说的话，清欢顿时明白了。
于是她话锋一转：“这是你们第一次的任务，我不强求，不过下次不能这样。”
楚风低着头答应，保证自己下次不会再如此。
“这是个千年的魇鬼，你一时不察上了它的当情有可原。这次它逃了必定还会卷土重来，要警惕着些。记住，给敌人机会就是自寻死路。”凌轩等清欢说完了，他才淡淡地补充道。
他并没有疾言厉色，连神色都如常，可是楚风却愣是觉得他的身上发散出一种严厉的煞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在进入聚魂幡时，楚风暗想，幸亏他真正听令的人是清欢。
魇鬼一退，整个天地间都恢复了正常，雪花还在下着。
那几十个被魇鬼驱使的雪人，因为魇鬼的离开都傻呆呆的，被郁胜过和黑巨人三拳两脚砸了个满地粉碎。
清欢开始担心。
“我觉得固原不能再待下去了。”
魇鬼虽退，但谁知道会不会明天再次到来？
要是他们继续留在固原，万一魇鬼有了什么动作，又或者是招了别的什么东西来，他们要顾虑着普通市民的安危，必定会缚手缚脚。
阴兵肯定是不敢随便招出来的，可是光凭他们几个也很难抵抗那些神出鬼没的精怪妖魔。
“我总觉得今天魇鬼来袭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清欢忧心忡忡。
凌轩和郁胜过也同样担心这个问题，所以在经过商量后，他们决定，明天就离开固原，进六盘山。
这个时候进六盘山自然不是什么好机会，说不定不等那些妖魔鬼怪来对付他们，光是大雪封山和寒冷就要他们的命了。
可是他们是不能不走的。
“市民普通，万一被他们发现，哪怕只是一二个精怪们，都会造成惶恐不安。”清欢对提出反对意见的方天朔说。
她也好奇，这个方天朔平时基本不开口，这时候开口是为了什么？
“咱们管那些人干什么！”方天朔阴着脸说。“他们又不是咱们的人，死活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他恨恨地，带着不屑和鄙夷：“一帮子忘恩负义的蚁民而已，少一个好一个，省得占用了这大好的天地资源却还不知道感恩，还肆意浪费毁坏。”
清欢的心砰地一跳。
方天朔这语气，跟绝世何其相似！
简直就是绝世的影子！
她凝神审视着方天朔，想要从对方的身上找到某个人的痕迹。
方天朔的话惹怒了郁胜过，他冲到前者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方天朔有什么资格和权利这样评说人们。
“你可别忘了，你只是个随从，你的主人是她！”
郁胜过指着清欢讥讽方天朔，“主人都一心装着天下，你这个随从不好好顺应着，还敢教唆怂恿，真是佩服你好狗胆。”
他一点情面也不留，方天朔的面色更阴沉，对郁胜过看了一眼，回击道：“认真说来，这是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在这里跳来跳去跟个跳蚤一样的指手画脚，不觉得像个小丑吗？”
“你！”郁胜过气结。
论吵架，他真的是一点不在行，偏偏又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看不惯的就忍不住要说。说赢了还好，说不赢自己倒要气的肚皮鼓鼓。
清欢知道他的性格，方天朔也的确是太放肆猖狂了，连她都忍不住要训斥两句了。
她刚要开口，凌轩就拦住了她，他自己上前一步：“方先生，你很不满我师妹是你的主人吗？”
方天朔一噎，半天才开口：“段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是或者不是？请你回答。”凌轩不搭理他的话，只是盯着他继续追问。
方天朔恼怒，他瞪着凌轩：“段先生，我知道你是灵女的师兄，我也一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方先生这般顾左右而言他，是因为心里不服所以很难回答吗？”凌轩仍旧追问。
“这事不是你个外人可以过问的。”方天朔被逼无奈，只好扔出这句话。
他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不管怎样，凌轩也会受到些伤害。
很可能是生闷气，或者是转移目标话题，去找清欢要个答案。
毕竟他陪着清欢走到这里，一路跋涉可谓辛苦，要是到了现在却被说成是外人，换了谁都不会心里痛快。
同时也会在心里猜测，这是不是清欢的意思，会不会是清欢授意的。
要不一个随从，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清欢到现在都没表示。
方天朔觉得，清欢不表示真的是太好了，他真的很希望段凌轩对清欢产生误会，然后分道扬镳。
但很显然段凌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在听了方天朔这句讥刺他是外人的话后，他竟然无动于衷，只是继续追问着，“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还是不是？”
方天朔：“……”他好想骂娘！
这什么男人啊，怎么半点面子尊严都不要的？自己都那么说了，他竟然还能继续追问自己，实在是太特么的混蛋了！
“就这么金口难开吗？”凌轩逼问，语气淡淡却不容忽视。
真是……方天朔恨恨地咬牙，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挤：“段先生想太多了。既然认了灵女为主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主人，怎敢有异心……除非是哪天主人嫌弃，不肯再要方某了。”
他干笑了两声，从褶子缝里硬挤出丝笑容来，说不出的诡异难看。
“哦。既然方先生这么说了，那么以后就请注意自己的分寸，不要喧兵夺主。我师妹是个老实人，可我不是，如果我发现谁欺负她，可是会不客气的。”凌轩也笑了笑，眼底却冷厉一片。
这是警告，方天朔知道。他低了头向清欢道歉，然后不再做声。
回到住处，清欢将脚步放慢，跟凌轩走在了最后。
“你觉不觉得方天朔说话的语气很像绝世？”她问凌轩。
凌轩哑然：“你问我我问谁？我又没有见过绝世听过她说话。”
“也是，看我都糊涂了。”清欢也笑了起来。
然后她又问：“那你觉得方天朔执意要留在固原，不肯进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之前在秦岭时，方天朔可是为了嫌弃走路太慢，恨不能一步就到生死门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可是弄了很多幺蛾子的，比如明知故犯打死四不像和朱鹮。
一是为了逼走郁胜过凌轩，二也是想让清欢直接去生死门。
要不是清欢说自己只是在山里才能感应到生死门的方位，方天朔才没办法的话，估计他都要催着清欢包一架飞机直接到地头了。
怎么现在好不容易来到固原，也告诉他终于确定生死门就在这片土地上，他却不着急了呢？
清欢想不通，凌轩也没想明白方天朔如此举动是为了什么，所以他们不知道在房间里的方天朔脸色发青，正在恶狠狠地诅咒着。
“主人，哼，主人！呸！什么破主人，还真当自己是灵女呢！等着，等到了那一天，瞧我让你们怎么求我！
不，我不光要你们下跪求我，我还要你们死！都给我死，死的干干净净的，谁也别想阻挡我的路，挡我者死！”
望着镜子里扭曲狰狞的面孔，方天朔凶狠地挥着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