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黎看着的地方是个酒店，还是苏城很有档次的五星级酒店。
众所周知，酒店的星级越高，代表它的价格越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起的。
像这样的五星级酒店，寨黎听清欢说过，也听艾诺说过，所以她知道凭事务所现在的阶段，是只有看看，想一想的份。
可是现在她看见那个酒店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熟悉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布衫，面相有些阴狠，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方天朔。
方天朔脚步有些踉跄，看起来是喝了许多酒的样子。
寨黎奇怪，方天朔跟自己一样，在这里没有亲戚友人，他怎么能进伴月宫这样的五星级大酒店，还喝的醉醺醺的出来？
清欢跟寨黎一起坐在后座上的，她在右边，所以看出去的方向也是右边。但是寨黎的惊疑之声，她却是听的十分清楚。
“怎么了？”她扭头往寨黎看去。
见寨黎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她也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去。这一看，她顿时心里涌起疑云。
跟寨黎的想法一样，她也在想方天朔又不认识什么人，为什么会从伴月宫这种地方出来。
伴月宫可是典型的既重衣冠又重人，没有一身好衣服你别想进去，光有一身好衣服没有强硬的身价或者背景更别想进去。
而这两样方天朔都没有。
还有一点是，寨黎只知道伴月宫是家五星级酒店，可是清欢却知道这家五星级酒店不光是吃饭住宿的高档地方，它还是苏城半公开的风月场所。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伴月宫的幕后老板正是苏城鹿家，而且还是那个鹿家大小姐鹿梦负责掌控运营着。
“师兄你看。”清欢拍拍前排副驾座上凌轩的肩膀，示意他看过去。
凌轩也是一愣，然后就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窗外渐走渐远的方天朔紧抿着薄唇没有言语。
显然的，他比清欢想到的情况还要深远。
许久，他才轻声叫着清欢的名字告诉道：“你要小心。”
清欢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想了想，扭过脸问寨黎，当初跟方天朔一起住在她给安排的公寓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进事务所来跟自己挤房间？
自己当初住的那间公寓是间两室一厅，面积在六十平米，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而且因为她比较喜欢做饭，所以居家生活需要的水电煤卫是一应俱全，就连网络都是顺畅的，实实在在的拎包可住。
后来因为寨黎和方天朔，清欢想着他们两人初到苏城谁也不认识，同时因为脾性都有些孤僻，怕他们分开住会感到孤独，索性就把自己住的地方给了他们，自己搬到了事务所里。
一开始两人住的非常愉快，可过了两个多月后，寨黎就找清欢说，自己想要搬到事务所来跟她一起住。
对于搬出来的原因，寨黎说自己是被绝世选中随侍灵女的陪伴者，所以跟着清欢是分所应当。
清欢当时忙着事务所的事情，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寨黎这话明显有些漏洞。
比如说陪伴。
清欢是个独行惯了的人，其实她大部分时候喜欢独处，并不习惯旁边有人陪着她。这个习惯，清欢早就告诉过所有人，寨黎也明知道。
再就是，寨黎说随侍清欢，可实际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多东西都不会，还要倒过来让清欢操～心。
比如说卖菜做饭这样最简单的事情，寨黎就是负责张嘴吃，最多帮着摘洗一下。
搬到事务所的寨黎主要任务就是看屋子，和后来接待一下客人，通常还是板着脸的。
谈价钱也是直来直往，没有半分婉转迂回技术，导致艾诺曾经接洽好的客户因为寨黎而不再上门。
这些事清欢之前并没放在心上，现在看见方天朔，却陡然起了疑心。
寨黎被她猛不丁地一问，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蓦地就红了脸露了马脚。
“我，我……”她我了两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裳下摆，在手里揪来揪去。
清欢就知道里面有缘故，看来此时不方便说，她也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车流总算是畅通了，几个人因为方天朔这事，都在心里琢磨着不再说话。
开车的司机师傅见三人神色沉郁，尤其是坐在他旁边的段凌轩，一沉默下来就有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也不敢再开口了。
车子在路边停下，清欢和寨黎先下车，凌轩自己要去别处。
略微说了两句话道别后，清欢在前，往四零二走去。
她走到一半，忽然转身，把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寨黎吓了一跳。
“我们先去趟秀水街。”
寨黎望着她张了嘴。
秀水街就是之前清欢安置她和方天朔住的地方，清欢现在要去那里，摆明了就是因为方天朔。
想到在车上清欢问她的话，寨黎眼睛往四下里看，发现近旁没人，她咬了咬唇凑到清欢耳边……
“真的？”听了寨黎的话，清欢先是一怔，然后脸一红，紧接着就是生气。
寨黎点头，很郑重地说自己决不敢骗清欢，“我本来是因为跟他一处来的，又都是跟着主人的，所以才对他温和些。可没想到他会那样对我，而且还总是发出特别奇怪的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清欢看着丝毫不懂情～欲～的寨黎，不知该为她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转念一想，也幸亏寨黎心地纯良懵懂，才没有被方天朔拿下，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一个身怀异术的落花洞女，加上一个把弄虫蛇毒蛊的蛊师，如果他们俩横行起来，不知会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到那时，带领他们来苏城的她，就是最大的祸首罪人。
难怪艾诺警告过她，说方天朔这人不靠谱，提醒她要小心。
秀水街不远，徒步走十五分钟就到了。
这里的门卫不是很负责任，大白天的趴在门卫室里上网看视频，连两个人走进来都没有抬一下头看一眼。
十七栋二单元五零四室，就是清欢要去的楼层。
两人走上楼梯，一边往上走一边看着自己曾经住了很多年的地方。
这里每一处她都无比的熟悉，直到过了四楼走上五楼后。
清欢皱眉看着眼前堆的乱七八糟的纸盒子泡面桶等各色垃圾，简直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不是到普通住宅区，而是到了垃圾场。
这个方天朔，就算寨黎不再，他自己总也该学着打扫下卫生的吧？怎么可以将这些垃圾就这么丢在外面？
钥匙寨黎还有，清欢接过来打开了房门。
她才跨进去，就看到门垫上有一双半倒在地上的红色高跟鞋。
鞋柜上，有一个同样颜色的女式肩包，包链已经拉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半倾出来。
清欢扫了眼，发现里面有口红眼影粉饼这类化妆用品，还有几个方形的杜蕾斯。
屋子里有股荷尔蒙发酵的气味。
清欢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她不是傻子，看到刚才那些东西，已经猜出八九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男女粗喘的声音，还伴有床垫的嘎吱声。
“骚～货，你这个大～骚～货，你他*的喊啊，快点给老子喊。喊爸爸，喊老子爷爷，叔叔，来求老子给你！”
立刻有女人满口“爷爷奶奶爸爸叔叔”地乱叫起来，各种秽语更是跟泼水一样地往外倒。
这些淫～秽～不堪的言语撞进清欢耳中，她听得出来，那有些变形了的男人声音正是方天朔。
清欢不是白痴，她立刻反手将寨黎推了出去，自己也退了出来，只不过顺脚将门口的那双红色高跟鞋，朝着声音发出的房间狠狠地一脚踢了过去！
她这一脚力度大而准，砰地一声直撞在了门上！
粗喘浪叫的声音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