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凜停下来，就站在她的面前。

“那我在哪里，这不是再做梦吗？”

“白兮，你若是再贪杯的话，为师日后不会带你出来了，你就好好留在凡间历劫，便就够了。”

宫凜的目光微冷，语气也冷漠了下来。

白兮连忙转身：“师父，徒儿知道错了。徒儿原本想着要节制一下，也知道天宫重地可是容不得徒儿放肆的，但是不知不觉得，就喝多了。”

白兮原本想要作揖，却不想是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多，双腿一软，竟然这样被自己的裙子绊住，往前倾了一步。

宫凜几乎是第一反应，扶住白兮。

孤男寡女，花前月下。这月光恰如其分的照在白兮的脸上，衬的她的小脸更加柔和，此时突然双手抓住宫凜的衣襟，自顾自的傻笑起来。

“师父，徒儿可是又闯祸了。就算是真的如此，也请师父照顾徒儿一点，毕竟徒儿马上就要离开您了。今日徒儿想了一路，若是一直等不到那几劫，就可以留在师父身边那可多好啊。”

宫凜垂下眸子：“没有遇上为师之前，你可记得你为何要修仙？”

宫凜这一句话，似乎把白兮从自己的思想里面都拉出来了。

“徒儿……徒儿自然是为了有朝一日，修成正果啊。”

宫凜还来不及教训她一句呢，她又一次开口：“可是有了师父便不一样了，徒儿从小便是孤儿，走了这一条仙途更是孤单的不得了。小仙哪里有什么尊重啊，师父是这一辈子待我最好的人，若是能够一辈子留下，就算是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在凡间卖命的小仙，徒儿也是心甘情愿。九重天宫还不就是那个样子，哪里有徒儿留在师父身边来的幸福。”

白兮就这样不客气的靠在宫凜胸前。

“白兮，你休得无礼。”

白兮这会儿，真的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今日只要一想到，这道别的日子就要进了，徒儿接受这一切了，只是希望这一天晚点到，让徒儿把之前的回忆补回来。徒儿生怕日子一长，自己成为上仙了，就会彻底方剂曾经这份感动了，对于徒儿来说，简直致命。”

宫凜就眼睁睁的看着白兮用他的衣袍擦眼泪。

这种事情，旁人也会有吧。

为何白兮哭的，自己却觉得有点可怜。但是这一步势在必行，宫凜无论如何都想要渡白兮成仙独立，也是证明了自己初心不改，亦没有什么凡尘杂念。

自己的杂念好消除，但是白兮的眼泪就……

宫凜感觉，相当为难。

这比修仙困难多了，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在宫凜面前哭的如此。宫凜内心或许复杂，这个时候扶住了白兮：“擦擦眼泪，回去休息，若不然为师……”

白兮这半梦半醒的，哪里听得到宫凜再说什么。

无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了，却还是泰然若素的窝在宫凜身前。这样的时候，可是真的让宫凜紧张，他也是无可奈何。

“你的心意，为师或许明白。只不过为师的心思，一心都在仙道上面。你既然遇上为师，染了因果，原本可以在仙途上面前途无量，你想要多高的修为，为师都能帮助你。旁的事情比如离别，是白兮你自己应该面对的。为师不可能钟情于你，你也不必如此做梦，万一伤了师徒情分，之后你便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师父！”

白兮的声音很甜，很轻。

“最后的时光了，徒儿想要留下另外一个回忆。比起抵押给鲛人珍儿的，更能够让徒儿坚信的。”

白兮的笑容，越发的温柔。

“徒儿知道神仙是孤独的，就像是师父高高矗立在九重天上，徒儿也只是想要在这之前，有所回忆。这一路的修为，都是徒儿所有的回忆。这仙路不可逆，但是徒儿还是想要任性一点。我看着九重天上的上仙上神，哪一个不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啊，我终究会变成那样，忘了七情六欲，忘了自己的真性情。”

白兮这一番话，还真的是有血有泪了。

宫凜虽然不说什么，甚至之前觉得，神仙之所以能够屹立在九重天宫，享受凡人香火，原因便就是神仙就像是白兮说的。只不过白兮这样子，似乎更加不适合这条路，一开始便错了，只能一错再错了。

宫凜只能给白兮一个好的仙途，旁的怕是什么都给不了。

想着，宫凜再次用法力弄晕了白兮，这才转身送白兮回去。

“为师答应你，何时你飞升为师再离开。你唯一想要的东西为师给你，只不过从此之后你我的因果便就结束了吧。为师自信回想，当时若不救你，你便一命呜呼，这决定还真的是两难之中的唯一。”

白兮昏睡，浑然不知，这个时候甚至连自己酒醉的时候跑出来都不自知，现在可算是彻底丢了人，对于白兮而言。

宫凜在白兮的床边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在烛火摇曳之下，缓缓的走出去。

他始终相信，当年虽然帮不了陶然，但是他的内心十分坚定，他对于修仙的决心，也只有这一条。宫凜如此想着，这距离白兮飞升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自己都这样应允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吧。

白兮第二天早上自然醒来，宫凜已经受邀去别的仙府做客去了，她这头疼的啊，可见一斑。不知道回来之后，宫凜会不会责备她再次贪杯了。

丢人啊，真的丢人。

她那么小心控制自己，怎么还在美酒面前投降了呢。

白兮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简单的沐浴之后走出院子，朝着宫凜的寝室走去。

宫凜不在寝室，也不在书房，这一处安静的不得了。

白兮在宫凜的书房，看着四处散乱的典籍，想着宫凜昨日怕是看典籍看的太晚，都没有收拾。

这不还有她吗？白兮旁的事情做不好，这些整理的事情，可是收拾小能手啊，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了，想要在宫凜回来之前，全部弄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