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已经通知晓晗让她过来了，等她来了，我再做出选择吧。”

叶正国从车上下来了，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头发上还滴着水。

“可以。”陈少言答应了。

“你在车里洗头了吗？”

周小白看着叶正国的模样，脱口而出。

叶正国有些尴尬，“没有。”

“那你为什么全身都湿了？你这里面装了水吗？”周小白还透过车窗，往车里看了看，却发现这辆车里的人，居然全部是这样，不过都没有叶正国湿的厉害。

陈少言就当没听见周小白的话，故而没有接话，但是叶正国可就尴尬了。

他觉得太尴尬，还是不回答了吧，然后迎着山风把额头的汗擦擦。

但是周小白就是想弄明白，因为他看叶正国一副极力掩饰的模样，感觉大有古怪，于是她又继续问，“你怎么不讲话？”

“你没听见吗？”

“啊？”叶正国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地中海，觉得此刻已经尴尬到了极点。

周小白看叶正国这个反应，明显不太正常，赶紧对陈少言说，“你看他，他这个样子明显有什么鬼，你怎么都不注意的啊？你一点都不细心，被算计了怎么办？”

陈少言:“……”

“没事，他算计不了我。”陈少言回答。

“你怎么知道他算计不了你？你不要太大意了，我本来觉得你这个人还蛮谦虚的，凡是也不爱装逼，但是我现在知道你这叫自负啊，他都明显这么古怪了，你居然还不管？”

“这有什么好管的？”陈少言看周小白一脸认真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所以也不就戳破，故意逗逗她。

“我的天！我真的服了你了！”周小白一拍脑门，然后指着叶正国说，“你看他们浑身是水，万一实际上是某种易燃但是没有气味的油呢？你再厉害，那你也身上的肉也是肉吧，万一他们点燃的身上的油，车子炸了，把你也炸了呢？你也不想想。”

周小白掐着腰说出长篇大论，还振振有词，认真地举例子，把陈少言弄得是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解释给你听吧。他们身上的那都是汗水，别再问为什么那么多汗了，简单来说，就是吓得。”

叶正国蹲一边凉快去了，看着山下的路有没有车子开上来，是不是叶晓晗来了。

而周小白听了陈少言的解释，则是立马明白过来，同时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还是道，“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我还以为是什么情况呢，吓我一跳。”

“你搞得那么认真，我有什么好说的？”

周小白摆摆手，觉得很没面子，“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跟你讲话。”

她清净了，陈少言耳边也不会有人一直叽叽喳喳了，此地也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叶晓晗的车终于来到了花山，叶正国盯着车子上了山，手中夹着的烟在风中明灭不定，映照出他沉重的神情，好像他的确已经打算妥协了。

车子一路上来到陈少言的位置，又用了十几分钟，叶晓晗第一个下车来。

她没有呼喊叶正国爸爸，也没有对于陈少言在这里很惊讶，因为电话里的叶正国，说是陈少言要杀他，人在花山，让她过来。

叶晓晗没有犹豫，也没有觉得这是在开玩笑，立马就赶了过来。

“跟你父亲好好谈谈吧。”陈少言道。

“好。”

她什么也没问。

叶晓晗越过陈少言以及周小白，来到了叶正国跟前，看着他蹲在地上。

“起来吧。”

叶正国抬头看向叶晓晗，将还燃着的烟头摁灭，然后扔了下去。

“这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叶正国转身来到车子旁边，离悬崖远一点。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叶正国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空。

“你觉得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晓晗摇头，“我不知道。”

“你感觉呢？”

“没感觉。”

叶正国看着叶晓晗的模样，出声道，“女儿啊，你还记得赵云腾吗，就是那个我要介绍给你做男朋友的那个。”

“忘了。”叶晓晗顿了顿，又道，“你介绍的人太多了，我记不清。”

“好吧，那我就这么说吧，他的父亲，是我的朋友，大学里认识的。”

“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被我雇人开车撞死的，伪装成车祸。而他的老婆呢，是我一个表妹，也是我找人给弄死在病房里的。最后我说的这个赵云腾，也死了。”

叶晓晗神色平静，“你继续说。”

“赵云腾找上了陈少言，做了一笔交易，用命换定我的罪，所以我把他也杀了。”

叶晓晗回头看了一眼陈少言，然后又转过头来看叶正国，一脸冷漠，“哦，怪不得他要杀你，那你还真是活该。”

“但是我主要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叶正国又摸出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火光照亮他脸上的皱纹。

“呼……”

他吐出一团雾气，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不好好对你妈，在外面有了人。”

叶晓晗听到这突然红了眼睛，目光紧紧盯着他，看他要说什么。

“但是你也知道的，晓晗，我很爱你妈，只不过我的追求导致我有时候必须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比如来家里的那个女人，我并不爱她，但是为了能够任职市长，我为了让她帮我，只能这样做，你能理解吗？”

“什么事都不简单，在现在的社会，大家都是有目的的，没人会没有理由去帮助你，我给她爱，给她想要的一切，她就得帮我，她帮我了，我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啊！”

叶晓晗终于出声了，“你有理，你说什么都有理，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说杀这个是为了什么，你说送那个进监狱是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你自己吗？”

“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别人的前途就不是前途，只有你是对的，只有你算一回事，别人都白活，这就是我理解的！”

“而你要我理解的，不就是你有苦衷，你没错吗？你告诉我，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谁？我妈让你当官了吗？她让你往上爬了吗？”

面对叶晓晗的逼问，叶正国面容像是苍老了很多，他叹了一口气，“晓晗，你不懂，你不知道没有话语权的感觉。没钱能跟有钱的比吗？没权没势的能跟有权有势的比吗？”

叶正国依靠在车旁，又抽了一口烟，“我小的时候，村长带着人来家里，非说你爷爷偷了别人家的东西，但是我知道啊，你爷爷他没偷，是那人家欺负咱们家，你爷爷跟他打架来着，他就找村长来报复我们了。”

“本来一件很小的事情，你爷爷本来就没做，村长却让你爷爷跪在村头的树底下，说让他跪一天认错，那时候我们怎么不愿意都不行，几个人把你爷爷架走，硬是摁在树底下跪了一天，旁边还有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