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也不是，他只是其中一人，我当时居然没看出来，只当他是个烦人的喽啰。”
我最烦他们这样说些遮遮掩掩的话，但是之后无论怎么问他关于墓穴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没给我确切的解释。
“你只用知道，在你醒过来之前我和你老板商量过了，你要是想活下去，还想把你手上的灯笼染红，那就必须听我的，去找三个八字至阳之人，取他们的心头血。
不然两个月到了之后，我俩都得因为这蛊虫魂飞魄散。”
我听到这儿居然气到笑了：“什么？你因为自己施下的蛊虫魂飞魄散？”
黄皮子却严肃得很：“你……当真以为是我施的蛊虫？我被困陆家那么多年，去哪找蛊虫来炼？”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
“我一开始就说了，最难懂的，是人心。”
说完这句几乎是老生常谈的话，他便不再回答我问题，我也因为自己周身的疲倦而再次躺下了。
仔细思索一阵，忙了这一遭，居然只是被人溜了一遍而已，就连附在我身上自称有几百年道行的这只黄皮子也着了道。
我当初还在和大乌小乌两兄弟保证，两个月之内让这只黄皮子听话排出蛊虫，谁想得到，现在居然变成这样，我们两个都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好笑，实在是好笑。
他以为自己百年道行就算是胜券在握，我以为自己准备周全一定能在其他人帮助下成功。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弱了。
我偏头看向一边的灯笼，大概是因为之前曾经灭了那只陆小灵天生自带的仙家，它多了些许红色，这也是那么大个弯子之后，我唯一的收获。
抬起我变得鲜红的那只左手，对着古董殡管的灯光开始端详。
脑子开始发散，不再想之前的事情，好歹也是连续有段时间没睡了，我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天上已经又是一个晴天。
我隐隐约约还记得，老板和我说现在要解决幻灵蛊，就必须去学校。
学校。
仔细想想，我还没去过学校。
我坐起身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只有些在乡下穿的麻布衣服最整洁的，也不过是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
看老板这意思，他要去找人，应该也不会走正常的途径，所以我想着穿什么应该也没有关系，随便挑了两件丢到了行李箱里。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莫名期待，我在幼时，也幻想过，若是我能和其他村里的小孩儿一样去上学，那会是什么样子的场景？
虽然我奶教我的识字和算数已经够用，但是说到底，我就是好奇。
“叩叩叩。”
忽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锁。”我连忙套上衣服说道。
随着门推开，走进来的是陆小灵，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乖巧可爱非常合身，看起来很青春。
我吓得顿时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我手足无措地看向她，直到现在我还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话。
她一双大眼睛却不带任何迷惘，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只有我旁边有地方坐，于是走上前坐到了我边上
“赵老板让我来看看你收拾好没，还有几分钟我们就得出发了。”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次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学校？”
她自然地点了点头，仿佛对我的态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是自然，那个学校就是我之前就读的地方，现在你和我一起去，正好。
而且这次的事情我母亲也很愧疚，他之前没有发现李管事居然是……所以现在，我作为救你的最后方案，留在你们赵家，算是补偿吧。”
我顿时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心里说不出来是悲还是喜。
“所以你还没开始收拾呢？我就知道。所以日常生活要用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随便捡两件干净衣服就行。还有，你身上这套脏不拉几的可别再穿着了，那好歹也是个贵族学校，别丢了你老板的脸。”
陆小灵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虽然不明显，但我能看出她脸上带了一丝和我一样的兴奋。
想来也是，那可是她原本就读的学校，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有机会再一次回去，想必是五味成杂，而且期待要更多一些吧。
我被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绕得有些晕晕乎乎。之后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老板上的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他们一起到了学校门口。
坐在陆家提供的高级轿车里，我看向车窗外的校门才反应过来，自己四舍五入也算是和漂亮的女孩子一起上学校了吧？
陆夫人没有跟着我们一起来，司机是之前的刘管家，刘管家仿佛因为这次出事而变得更加沉默了，一路上连话都没和我们说过。
“几位，就是这所学校了，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夫人已经提前和你们联络好了，你们直接去就行了。”车快要停下来的时候，他对我们说道。
车停了。
老板却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对他问道：“你在陆家也待了有段时间了吧，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陆夫人是不是和你说过了？”
刘管家沉默了一会儿，干笑两声，回答得干巴巴的。
“赵先生，你知道的挺清楚，你就不用问我们了吧。现在陆小姐已经在你们手上，我们两家应该算是两清才对。”
老板笑了一声，少有的不带嘲讽，也不带任何其他的情绪。
“行行，现在的黄大仙已经算是解决，你们走便是了，倒也无妨。这是你们要记得，一直以来留着你们的并不是我们赵家，而是……”
老板没把话说完，但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除了不信所谓阴阳端公，不信所谓大义的我。
在我们下车之后，走了几步，我稍微用余光瞥见刘管家对着我们远远的鞠了一躬，然后才车开走，仿佛再也不打算回来。
我情不自禁追上老板，对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老板，你们刚刚说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