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是晚饭时间,老杨本事不小,从朋友手里搞来不少国外猪肉罐头,足够我们挥霍好几天了。
我拿了几罐给老汉,让他也跟着改善改善伙食。
早上阳光明媚,胖子跟老杨早早就出了门。
胖子临走时对我说:“我跟杨掌柜去接收点东西,如果晌午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们吃午饭站在门口,我眺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
远处的山野上,有几户人家的屋舍临山而建,一条小河从山脚流过,绕到屋后,房前是绿油油的庄稼,整个小小的村落看起来静雅安逸。
钟灵在山脚下的林子里挖了满满一篮子野菜。
“今晚咱们吃猪肉罐头炖野菜。”
我点头称好。
回去以后,钟灵把野菜倒在水盆里筒单洗了洗,菜根都没摘掉,等水冒了泡,便一股脑把野菜和猪肉罐头扔了进去。
看到钟灵做饭的手艺我实在是不敢恭维,想必她从小娇生惯养,平日里鲜少做这类的家务。
不过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大家吃东西没那么多讲究,不求吃好,只求吃饱。
等锅再次烧开,钟灵揭开锅盖,这一锅大乱炖香味四溢,满屋飘香。
见老杨胖子二人迟迟未归,我担心他们交接的时候,被人点了炮,唯恐二人出什么意外。
我刚走出院子,就跟他们碰了头,两个人吭哧吭哧抬着一卷铺盖进来,老杨背着手跟在后面。
我摸了摸铺盖卷,里面硬邦邦的。
我让他们先把东西放床上,吃完饭再收拾。
老杨跟我们介绍说:“这是我一个当地的朋友,叫谢天虎,以前帮我在江浙一带铲地皮,收过不少好东西。”
就这样虎哥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吃饭的时候大家聊起了工作,钟灵提议叫来老汉一起吃饭,顺便询问下他知不知道雾仙湖这个地方。
老汉听我们提起这个名字,端着碗筷的手开始哆哆嗉嗉,饭菜差点从碗里洒出来。
我一看老汉的反应,断定他肯定知道情况,便试探性的询问石老汉:“大爷,您是不是知道雾仙湖啊?”
老汉把手里的碗筷放下,抽出腰里的旱烟,两根手指在小布包里捏出一撮烟丝,揉了揉,按在烟袋锅里。
胖子赶忙掏出自己的芝宝打火机给老汉点烟。
老汉推开胖子的手,划了一根工农火柴点燃了旱烟。
老汉说:“火柴点的烟香。
我们一个个竖起耳朵,等着老汉给我们讲述雾仙湖的情况。
可他却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没了下文。
一连抽了好几口,老汉这才停了下来。
他嘴巴微张,烟从嘴角慢慢跑出来,接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地方邪性的很,你们最好不要去。”
我赶紧追问石老汉:“大爷,怎么个邪性法?”
“听村里过世的老人说,那里之前平静的很,可民国以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在雾仙湖附近的林子里失踪,真正见过那个湖的人寥寥无几。”
钟灵问道:“会不会是这些人进了林子迷路了?”
“如果只是迷路,也不会传的这么邪乎,事情已经过去有小十年了,当时的景象我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惊讶的问:“原来您去过那里啊!”
老汉沉吟了一声说:“哎……那会儿还没有什么集体公社,每家每户种自己的自留地,我跟老伴年纪大了,就想买头牛耕地,我拿着抚恤金和攒了大半辈子的钱,买了一头老黄牛,我们两口待它好的很,宁可自己饿着,也不会让它下地时空着肚子,在田里干完活,犁地的工具都是我背回来的。
这牛的脖子上有一块白色的毛,看起来像一朵小花,我给牛起名叫花花,一天晌午,老伴牵着她去石头山脚下的田里干活,花花在一旁的山坡上吃草,干了半天的活,老伴猛的一回头,发现花花不见了。
这头牛可是我们两口子的棺材本,我一边数落老伴,一边招呼四邻跟着我们一起找,好在前一晚刚下过雨,我们顺着牛蹄印找到了那片密林,邻居看到这片林子,就劝我们别进去,我听年长的老人说过,这片林子不干净,人进去了就出不来,可我心疼我家花花,也顾不得那么多,交代村里的几个人守在林子外头,我带着老伴寻着牛蹄印就进了林子。
此时天渐渐黑下来了,林子又起了雾,脚下的路越来越黑,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在林子里迷了路,走着走着,我听到前面有动静,我寻着声音找到一处大水泡,我就是在那个水泡边上看到了那个东西。”
说到这老汉顿了顿,重新点上一锅旱烟,吸了几口后继续说道:“之所以说那是个东西,因为我也不确定那东西是人是鬼,我们这方圆十几里,人烟稀少,村里村外总共就几百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它。”
“您那晚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后来怎么样了?”
老汉缓缓吐出嘴里的烟,神情凝重的看着我说:“我问那东西,你有没有看到我家花花,它背对着我和老板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借着月光我看到那只伸出来的手好像干柴枯木。
老伴被吓的钻进了我怀里,我问它,你是哪家哪户的人,这么晚怎么不回去啊,那东西转过头,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我说她就住在这,当我看到它的那张脸,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的精气神,嘴角还挂着鲜血,别提有多吓人了。
我和老伴顺着它指的方向往前找,没走多久,就看到花花躺在一个水泡边上,我估摸着花花可能是渴了,来这里找水喝,陷进了水泡里,可走近了一看,花花早就死了,肚皮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豁开了,黄色的牛皮搭在骨架上,内脏全都不见了,干瘪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肉。
老伴看到这一幕被吓晕了,我赶紧背上老伴往林子外跑,我一边跑一边喊,最后体力不支,累倒在了林子里,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我老伴因为这个事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再也没有下过地,没几年就过世了。”
石老汉的叙述缓慢且深沉,时不时的还叹着气。
虽没有亲身经历过,却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直到旱烟锅敲击鞋底发出砰砰的声响,才让我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中。
老汉敲完烟灰又点上了一锅,坐在凳子上继续抽了起来。
第81章 道场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