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倒是没有丢，人丢了。”
九爷把昨晚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下。
鲁卫国勘察过现场说道：“看样子，他们有奇门刺青组织有预谋，要是昨晚通知我就好了，我保证他们不敢再来骚扰。
鲁卫国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回去了，临走时，交代我们说：“我住的离这不远，如果这帮人再敢过来，就到广济街来找我。
鲁卫国走后我问九爷：“我们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件事是有人指使的？”
“人跑了，证据自然也就没了，而且这姚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我们立鼎斋一直以来就不对付，现在去找他，容易被人落下把柄，会说我李九鼎公报私仇。”
我对九爷口中所说的姚家很是好奇，便问九爷：“我们和姚家因为什么结的怨啊？”
“姚家祖上世代都是本地的名门望族，产业众多，富甲一方，早年间跟李家私交甚好，后来父亲知道后曾经劝过姚老爷子，姚老爷子依然我行我素，我父亲就跟他划清了界限，明面儿上两人不露声色，背地里两个人明争暗斗，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老爷子去世前多次跟他们示好，想冰释前嫌，只是这姚老爷子并不领情。”
刚送走鲁卫国，老方不请自来。
老方进到铺子里冲我拱拱手说：“小爷看书呢，真是刻苦啊，九爷在不在？”
“找九爷什么事。”
“有笔买卖要跟九爷谈谈。”
我伸手指了指楼上。
老方一看，便蹬蹬蹬上了楼。
九爷一边煮茶一边示意老方落座。
“九爷品味真是高啊，一闻就知道是同庆号的老圆茶，我在楼下都闻到了，不过像您这样的身份，喝茶的器物是该换一换了。”
老方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打开来。
“您请上眼，明朝成化年制高士杯，正经官窑，当年宪宗皇帝御用的物件，费了老鼻子劲收的，我寻思这种雅器，您肯定喜欢，昨个刚到我手里，今个我就给您送过来了。”
九爷一边倒茶一边侧头瞥了一眼。
“东西不错，你准备多少钱出？”
老方伸出两根手指。
九爷随即命钟伯支三百块钱给他。
“使不得，我二百收的，您给我二百就行，哪能挣您的钱啊，再说了东西您都没仔细瞧上一眼。”
“东西没问题，刚好最近有人托我收几件成化瓷，杯子就放在这吧，到楼下支钱去吧。”
老方双手挑着大拇指说道：“您不愧是大拿啊，整个古玩行当里也就您识货了，盛情难却钱我就收下了，您放心，日后只要手里有好东西，保准第一时间送过来。”
老方说完，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您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九爷回见。”
老方起身咚咚咚下楼到了柜台取了钱。
临走跟我打了声招呼迈着小碎步出了大门。
楼下看书的我听的真真切切，心里不由得火起。
“九爷，这孙子花二十块钱收的杯子卖您三百，这不是蒙您么？”
九爷说道：“古玩的价值不是由卖家定价，而是由买家的喜好来定价，卖的人觉得二十块钱不少了，但是在喜欢的人眼里也许无价，成化年间的瓷器，市场行情都在五百以上，我们三百收并不亏，你一定要记住，有来有往才叫生意。”
九爷这番话说的颇有一番道理，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跟钟伯看店，我去秦主任那一趟！”
掌柜刚走，一位头戴宽沿遮阳帽，脸上戴着一个西洋蛤螺镜，穿着碎花洋裙的女人走进店里。
一进铺子就开始到处扫视。
南院门经常有港商台胞甚至是老外过来扫货，他们个个出手阔绰，要不是有外汇限制，这帮人恨不得把店都搬回家。
“您是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时髦女人并没理会我，继续在店里东瞅瞅西瞧瞧，双手背在身后，像领导视察工作，又像是经过伪装的盗窃犯过来踩点。
我不由警觉起来。
“姑娘有什么喜欢的么，我可以给您介绍介绍？”
她踱步到柜台旁的关公像旁，嗲声嗲气的说：“老板，这个大红脸怎么卖。”
我一听这不是存心找茬么。
“不好意思，关二哥不卖。
“我有钱买得起，说吧多少钱。”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店里镇宅保平安的。”
“那太好了，我就是想请一尊造像回去镇宅。”
“您啊，看看这个！”
我从货架上拿出一个德化白瓷观音摆在柜台上。
“这件清代观音造像，开脸宁静祥和，造型端庄素雅，放在家里每天拜一拜，保准要子得子，要平安有平安。”
女子突然停住脚步，垂下的小手攥成了拳头。
按照钟伯教我的看人识面经验，此时这位客户内心深处正在经历挣扎，她肯定是心动了，下一步就该跟我谈价格了。
哪知这女客人头也不回的对我说：“观音我不喜欢，我就要这一尊红脸的。”
我心说你这人真有意思，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不喜欢，一看就是图谋不轨。
我阴阳怪气的说道：“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做您的生意，有句话我可要说在前边，关二哥义薄云天，忠肝义胆，一辈子都不好女色，要不这样，我先问问关二哥同不同意去你家。”
时髦女人突然转过身，嘴里结结巴巴，伸手指着我，当她摘下墨镜，我才看出来面前这个女人竟是钟灵。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跟我和钟伯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
“你现在怎么学的油嘴滑舌，是谁教你的？”
我趟尬的挠了挠头：“刚才看你鬼鬼祟祟，以为是有人过来踩点，我刚才跟您开玩笑呢，别介意啊，哦对了，你爸去秦主任那了，我这就去叫他。”
“你给我回来！”
钟灵脸色有些不悦：“这就想溜啊，我不找他，我出差顺路来看看你和钟伯。”
说完钟灵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参观动物园的猴子。
“真是男大十八变啊，几个月不见，头发都长起来了，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被她看的不好意思。
“您快坐，我去泡茶。
钟伯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门口停着一台自行车，还没进门就问我是不是有客人来了。当他看到多日未见的大小姐，脸上都笑开了花。
钟灵招呼我把自行车上的东西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