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灵魂摆渡的反噬作用有关系吧。”安然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她还会在梦境里，看到现实生活中即将发生的事。比如上一次，夜无垠对零界的屠杀。我有问过她，有没有梦到你和夜无垠最后的那场决斗，她回答我说有，她梦见你们站在星云台上，夜无垠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可她却怎么也梦不到结局，我想，这也许是预示着，我们还有机会吧。小夏总跟我说，她的梦境很真实，因而她每次醒来，都会很难受。我担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会被梦见吞噬，永永远远的，活在梦境里。”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夜焱急了，语气里也多了一丝责备。
“你那么了解小夏，你应该知道，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愿意，让你看到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呢？小夏的病，是潜移默化的，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她只是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而当我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她已经很虚弱了。我还记得她那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不要告诉你。所以，尽管她心里急得不得了，可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有谎称自己去找其他上古守护神的转世，然后一个人被束缚在梦境里。”
“是。”夜焱重重点了点头，声音里甚至夹杂了一丝哽咽：“是我不好，是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是，我知道她的性格，我早就该猜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我早就应该去找她，我早就应该发现这件事。”
“你也别自责了。”安然轻轻拍了拍夜焱的肩膀：“她既然是存心想要瞒你，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啊，等到明天，我们打败夜无垠之后，我们一起去看她。我相信，她可以撑下来的，她一定可以的。小夏还在等我们回去，所以，我们也要撑下去才对呀。”
“对，我们一定可以的。”夜焱的指尖轻轻擦过鼻头：“谢谢你，安然。”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安然眯起眼睛笑了笑。
“嗯，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你也是。”安然站起身，在月光下，留下了一个蹁跹的背影。
夜焱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失去了电视机的光亮，客厅的光线一下子变暗了，只有那悠悠一抹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夜焱闭上眼睛，世界终于归于黑暗，时钟早已过了十二点，他却依旧毫无睡意，不过，如果一直这样闭着眼睛，总会睡着的吧？窗外的那一抹月光，让他感到安心，也许世界就是如此，像这茫茫的深夜，黑暗而又深不见底，可是，尽管是这样的夜里，却依旧有那一抹月光，温暖而皎洁，只要你抬起头，它就永远都照射在光明的入口。
又是一个怎么也醒不来的梦。
陈亦夏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汗水打湿了她白色的睡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她似乎又瘦了一点，身上的骨头根根分明，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摇晃倒塌的骨骼标本。
也许，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的陈亦夏，记不清她刚刚究竟梦到了什么。这也许是一件好事情，总是将那些黑暗的东西记在心里，连心情也都跟着沉闷起来。陈亦夏笑了，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陈亦夏端起安然放在床头的水一饮而尽，接着，又拿过安然放在床头的字条，将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个安然真的很讨厌，让自己好不容易才明朗起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阴郁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记起，她究竟梦见了什么。
她梦见了自己，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同样真实而又具体的自己。
而那个人，却远比自己要开朗得多，她束着高高的马尾，黑色的紧身衣和黑色的牛仔短裤，将她的身材凸显得错落有致，双腿又细又长，美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是谁？”陈亦夏警惕的问道。
对方却愣了一下：“问出这样的问题，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那我应该问什么样的问题？”陈亦夏抿起嘴。
“以你和我的智商，你应该问一些更高级的问题才对。比如，我为什么可以和你交流？”
陈亦夏忽然愣住了，的确，先每一个梦境里，自己都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而这一次，自己竟然会和梦境里的人交谈，也就是说，她已经进入到了别人的梦里。
“怎么还傻了？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对方摊了摊手：“你有着自然赋予你的能力，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利用它，反倒把它当成一种负担。你什么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呢？尝试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这是你说过的，你还记得吗？”
陈亦夏顿了一下，她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对方一字一顿的说道：“确切的说，我是歌空。”
“你，是上一世的我？”
“没错，为了不吓到你，我特意换了一身你的衣服，没想到，你却认不出我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你变笨了。”对方甩了甩马尾，趾高气扬的说道。
陈亦夏笑了：“我怎么不记得，上一世的我这么讨厌？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真是麻烦，反正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希望你以后能变得聪明一点，不要总是折腾我。”对方撇了撇嘴，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
陈亦夏回忆完这一切，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见到前世的自己，而且，还被对方数落了。不过，难道自己现在的梦，真的是在预示着自己，拥有了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