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算一直审问你到什么时候？”冉佳萱擦了擦眼泪。
“谁知道呢？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什么花样，不如一起使出来，总比这样拖泥带水的强得多，不是么？”夜焱的眼睛瞥了一眼右上角摄像头忽然亮起的小红点，轻蔑的笑了笑说道。
冉佳萱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夜焱的话让她想起了她在检查牢房时候，所置身的第三空间，以夜焱的性子，恐怕但是这件事本身，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折磨吧？冉佳萱知道，这间屋子一定被梅尔牢牢的监控着，可是，她必须要提醒夜焱。
“怎么了？小萱？”夜焱察觉出冉佳萱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夜焱，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不存在的？”冉佳萱忽然开口道。
“什么？”夜焱愣了一下。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一句话，你不必费心记得我，不必记得我曾到过你的心里，不必记得我曾在你的世界出现过，这样，你就会忘记我曾经带给你的所有快乐忧伤和绝望。”冉佳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夜焱究竟能不能听得懂：“你，就当做这一切都不存在好了，不管是我，还是零界，这样，你可能，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冉佳萱说罢，便站起身来，她决定，要在夜焱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里：“夜焱，我先走了，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等你回来。”
说着，冉佳萱大步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回过头来，看了夜焱一眼，做了个深呼吸，毫不犹豫的走出门去。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长大了那么一点点。
离长大近了一点，离快乐也就远了一点。小的时候，总以为所有人都特别热衷于成长，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其实，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成长。
成长到铁石心肠，成长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站在梅尔面前，若无其事的开口：“老师，我谈完了。”
梅尔抬头看了冉佳萱一眼，很显然，冉佳萱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有利用价值。可若是再让她聊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会引起她的警觉。梅尔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吧。”
“嗯，谢谢老师。”冉佳萱笑了下，平静的原路返回，踏在地上的步子有条不紊。
邹文轩连忙追了上去：“小萱，我送你！”
梅尔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终于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愠色毫不遮掩。
“老师，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关明亮问道。
“你去把赵悦、王先勇还有柳中逊叫来，告诉他们，虽然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是我们已经从侧面确定，夜焱就是把学员资料透露给原介的人。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他们，只要可以得到口供，可以使用一切的途径。在牢房对面的架子上，放上些武器。”梅尔扬了下脖子说道。
“老师，这样好吗？”关明亮有些唏嘘的问道。
“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人一天不定罪，零界就多一天的处在危险之中，好了，快去办吧。”梅尔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
邹文轩走在冉佳萱身边，侧过头去看了冉佳萱好多次，也多次欲言又止。冉佳萱却始终目不转睛，专注的盯着前方，看着远方的天空，突兀的开口道：“这么快，天都快亮了。”
“是啊，折腾了一宿，你累坏了吧？”邹文轩连忙接道，似乎错过了这个话题，就再也找不到机会开口。
“累？我还好，你应该比较累吧。”冉佳萱终于扭过头，微笑着看着邹文轩说道。
“我不累，不累。”邹文轩受宠若惊，连连摇头：“小萱，你要振作起来，我知道，夜焱的事对你的打击一定非常大，但是你要知道……”
“别说了。”冉佳萱打断邹文轩：“都过去了，不是么？我刚刚对他说，希望他能忘了我，忘了这些伤害他的一切，这样，他就不会再难过了。”
冉佳萱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远处的天空，缓缓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清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温暖而又惬意，像是飞翔的感觉。
“小萱，夜焱他其实……”
“别再说了好么？”冉佳萱睁开眼睛：“我现在只想回到家，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去想。我们聊些别的好么？”
“好。”邹文轩点了点头：“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冉佳萱淡淡的说着，声音里满是敷衍。
“我在想，你当时为什么会喜欢我。”邹文轩笑了：“我记得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刚刚下过雨，天气晴朗，却不怎么炎热，你把我拦在马路上，递给我一件T恤。那件T恤现在还在吗？”
“还在吧，毕竟花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冉佳萱有些尴尬的笑笑，她忽然想起来，那件衣服，自己并没有带到阮天言的家里，而是丢在了那栋充满伤心和回忆的房子。似乎，她将所有无关紧要的记忆，都丢在了那里，即便是回去找，恐怕也要花些功夫才找得到，就像现在，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会喜欢邹文轩。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还记得吗？”邹文轩问道：“说真的，我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嗯……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你，你的皮肤在阳光下很白，头发有一点泛红，带着黑色的眼镜，给人的感觉特别好，就像是青春的感觉。”冉佳萱笑了：“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很傻。”
“没有啊。”邹文轩笑了：“我只是觉得我很傻，那个时候，我为什么会拒绝你呢？我还真的有些舍不得那件限量版的T恤，可更多的，是舍不得你。小萱，你说，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