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焱却平静的看着苏岫，似是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眼中含着的笑意助长了苏岫心中的火焰。
“你知道，当我看着大壮他们，一个接一个在我眼前死去的时候，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那种绝望的感觉你不会懂，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死，我宁愿和他们一起被你杀死，也不愿意一个人苟且偷生在这世上。可是我不能死，我要为他们报仇，不是吗？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死？”苏岫的声音压的很低，可尽管是这样，她语气中的哽咽却还是藏不住：“你知道吗？当我的刀，划破阮天言脖子的时候，我真的想过就这样直接划下去算了，既然他们都是你的朋友，那我是不是也该把他们都杀死，好让你也尝尝绝望的滋味呢？”
“苏岫，对于你和你的队友们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队友，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会布局，你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永远走不进别人的局，如果你明白这一点，就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是啊，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的确不止我会布局，我也不可能，永远都不走进别人的局。比如说现在，我的对面就坐着一位老谋深算的布局者，不过，不管我今后会不会走进别人的局，眼下，他的这个局，我是绝对不会走进去的。”苏岫将头扭到一旁，尽管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无数种假设，却还是没有想到过，这个曾经被无数人当做榜样的男人，竟然会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
“苏岫，我知道我现在很难说服你，不过请你想一想，如果我真的会做这样的事的话，那么我现在还会坐在这里，听你和天言的问讯么？”夜焱反问道。
“那在我威胁你之前，关明亮不也一样是你的同胞吗？你又对他客气了几分呢？”苏岫冷哼一声道。
“这件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夜焱挑挑嘴角笑了。
“你什么意思？”苏岫斜着眼睛盯着夜焱。
“我说，我对关明亮做的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苏岫，胜之不武，可不是件荣耀的事。”
“我胜之不武？夜焱，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无耻，无耻到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苏岫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
“关于你队员们的事，我刚刚解释过了，以你现在的情绪和能力，我就算是再解释一百遍一千遍，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不得不说，你比我想像中要弱得多。而关明亮的事，你的确应该比我清楚，你应该知道，当时我的精神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如果不是有人控制我的心神，说不定我早就已经被关明亮杀死了。而在我们当中，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你，也许是你的神圣介入，或者是别的什么，我说不清，也不重要。”夜焱抬起头，对上苏岫的视线，不带一丝的闪躲。
“你……”苏岫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自己做了丧尽天良的事，反倒要怪到别人身上。我操控你，杀关明亮？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可以操控你的话，那么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好啊。你尽管装傻充愣啊！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苏岫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外，关明亮和阮天言冲进来将苏岫拖走，苏岫却依旧喋喋不休的咒骂着：“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我要杀了你！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关明亮用力将苏岫拉出门去，关上了审讯室的门，梅尔坐在门外的椅子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苏岫：“苏岫，你向来不会怎么激动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苏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因为他说……”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你说了什么才重要。”梅尔冷冷打断了苏岫：“你的队员，也是我们零界的学员，我绝对不会不管，你又何必如此沉不住气，让我们处于被动之中呢？”
“是，老师，是我错了。”苏岫不再辩解，沉默着垂下头去。
“好了好了，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下不为例。”梅尔拍了拍苏岫的手，安慰道：“你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他还是不承认。”苏岫摇了摇头。
“哎，那看来，只有让她来试试了。”梅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道：“天言，你去把冉佳萱找来吧。”
“我……”阮天言有些为难，想推脱，却不知要如何开口。
“老师，我去吧。”邹文轩说道。
“好，那你去吧。”梅尔点了点头，阮天言对邹文轩扯出一个微笑，算是表示感谢。
公寓里，安然皱着眉头从浴室里走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的披在她的身上，使她看起来多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美，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一晚上洗了两个澡，惬意的感觉早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
她将毛巾递给冉佳萱：“小萱，你还是去洗个澡吧，不然等下会感冒的。”
冉佳萱机械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去。”
安然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勉强，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已经足够沉重，那么对于冉佳萱呢？又会是怎样的打击呢？那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安然觉得自己应该懂，却不可能全部都懂。
安然拿过毛巾，轻柔的帮冉佳萱擦着头发，又拿过吹风机，小心翼翼的把冉佳萱的头发吹干。她轻轻撩拨着冉佳萱的发丝，确认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才放下吹风机站起身来：“不洗就不洗吧，我去给你煮点姜汤，你趁热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