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不过，你想的有点多，这涉及不到什么保密不保密的。夜焱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男生，认识他这么久，几乎见过他的每一个女生都会被他吸引，我早已经见怪不怪，夜焱更是习以为常。”阮天言耸了下肩膀说道：“所以，你喜欢夜焱，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我倒是觉得你该问问你自己，在你的眼里，爱情究竟是什么？你喜欢的真的是夜焱？还是只是喜欢他身上的那些光环？相反，你是真的讨厌黑陶？还是只是因为他的身上没有那些光环？”
“我当然喜欢夜焱！”洛阳斩钉截铁的说道：“从我刚刚进入零界开始，我就喜欢他。他那么优秀，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阮天言笑了：“你不用急着回答我这个问题，或者说，我根本不想知道答案。这是属于你自己的问题，你不需要回答任何人，自己想清楚就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想的太久。”
洛阳侧过头去看着阮天言的脸，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默默的将视线移至车窗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在如水的夜色中，安静了下来。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日光透过云层洒下来，不算刺眼，却让洛阳的睡意渐渐褪去。洛阳将脏衣服脱下来，一股脑儿的塞到垃圾桶里，她在浴缸里放满水，轻盈的抬起右腿，缓缓将身子浸入水中。热水的雾气逐渐氤氲起来，在空中如丝如缕的盘旋着，宛若一块白色的幕布，在洛阳眼前，一点点的重播回放着那些老电影。
洛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被电话铃声吵醒。
洛阳皱着眉头半睁开眼，从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摸到手机，直接滑动屏幕放到耳边接起来：“喂？”
“吵到你了吧？”电话那端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又脱口而出。
洛阳瞬间睡意全无，尽管迷迷糊糊，可洛阳却还是准确的辨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挣扎着坐起来，因为泡在水中，差一点整个人都栽到浴缸里：“嗯，没有。”
“出来下好吗？我在你家楼下。”
“好，你等我一下。”洛阳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应道。
洛阳从浴缸里站起来，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包围了她，她本以为睡了这么久，浴缸里的水，已经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却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残忍，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洛阳快速的穿好衣服，又披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这才抓起钥匙，往楼下跑去。
刚一推开门，冷空气便狡猾的钻进洛阳的领口里，这件衣服虽然厚重，却远不能带给洛阳她想要的温暖。
黑陶的头顶缠着纱布，胳膊上也打着石膏，有些笨拙的挂在脖子上。见洛阳出来，黑陶一瘸一拐地迎了上去，有些惨淡的笑了笑，开口道：“你没事吧？”
“嗯，我还好。”
“我看你似乎有些浮肿。”
“嗯……是这个样子的……其实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洗澡，不小心睡着了。”洛阳挠了挠头，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可就是这样的表情却让黑陶觉得温暖。
“傻瓜。”黑陶也伸出手，摸了摸洛阳的头，带着些不合时宜的亲昵。
洛阳不动声色的闪开，向后退了一步：“那个……”
“别动。”黑陶却伸出了手抓住洛阳，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创可贴，熟练的撕开包装，有些笨拙的，用仅剩的一只手，贴到洛阳的额头上：“下次，记得先处理伤口，明白了吗？”
“一点小伤，不要紧的。”洛阳的笑容里有些疏离：“不过，还是谢谢你。”
“没什么。”黑陶把挂在受伤胳膊上的一个塑料袋取下来，递到洛阳面前：“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皮蛋瘦肉粥，还热着，你喝一点。”
“谢谢。”洛阳喃喃的说着，从黑陶的手中接过袋子。
“没什么，这也算是我应该做的吧。”黑陶浅浅的笑笑。
“那个……黑陶……”说到这里，洛阳顿了一下，似乎有一秒钟的犹豫，却还是接下去说道：“你知道的，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我真的怕极了，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真的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我……”
“好了，你不要说了。”黑陶笑了笑，笑容里有些疲惫：“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从我们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了。只是你不说出口，我就还总是抱有那一丝幻想。所以，我来到这儿，听你亲口说出，你刚刚说的那些话。”
“黑陶……”
“行了，别安慰我。这样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怜。”黑陶一时间忘了手臂上还打着石膏，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疼的呲牙咧嘴：“好了，你先上楼吧，好好休息。”
“黑陶，对不起……”
“没什么，等下粥该凉了。我就当你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也什么都没听到过。”说着，黑陶转过身，举起手臂，对洛阳挥了挥手。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黑陶一瘸一拐的踩在上面，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洛阳提着塑料袋走上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她将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不想吃，也不想丢掉，她将鞋子踢到一边，又将沙发上凌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整理好，她强迫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可她的目光，却总是忍不住瞟向桌子上那盛放在简易餐盒里的皮蛋瘦肉粥。
终于洛阳还是坐到餐桌前，打开盖子，一口接一口的，将粥送到嘴里。粥并没有完全冷掉，那种和体温相似的温度，让洛阳有一瞬间的迷茫。让她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