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洛阳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答案，歪着脑袋，如实说道。
“你想的是什么？彷徨？无助？迷茫？”
“差不多。”洛阳点点头，不得不说，黑陶真的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眼下，她对这个问题的探究欲，早已超过了对黑陶的厌恶。
“那如果，你是为了另一件事，而不得不放弃这件事呢？”黑陶又问道。
洛阳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算比较有发言权：“也许会好很多吧。我不也一样是为了零界，而放弃了上学吗？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而且乐在其中？”
“差不多。”
“并不是这样。你对零界的依赖，有一部分取决于零界对你的依赖。如果，你在零界，不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你还会这样乐在其中吗？”黑陶反问道。
洛阳的泰然自若就这样僵在了脸上，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想出一个精准无误的答案，却没想到，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也许不会吧……不过，既然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去做呢？”
“可是，有太多的事情，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握，却又让人忍不住尝试。你说，要不要去赌一把呢？”
“为了一件事，赌上自己的全部吗？”
“嗯。”黑陶点点头。
“我没有什么忍不住尝试的事情，相反，我觉得这样的选择很不成熟，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想我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洛阳回答道。
“那，对于夜焱呢？”
洛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你兜了一个圈子，其实就是想问这句话吧？首先，我喜欢夜焱，并不需要放弃什么。其次，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是吗？”黑陶忽然笑了。
“是。好了，我的问题回答完了，我也要去上课了。”洛阳站起身来。
“洛阳。”黑陶抬手拉住洛阳的手腕：“我想，我会。”
“是吗？看来你比我想象的，可是要幼稚多了。”洛阳丝毫不吝惜语气里的嘲讽。
“嗯，洛阳，你不会明白的。不过，你也总有一天会明白的。”黑陶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很抱歉，我并不想明白，我现在要去上课了。”洛阳目不斜视。
“嗯，拜拜。”黑陶松开洛阳的手腕，似乎是第一次在她离开的时候没有阻拦她，而是看着她缓缓走下楼梯，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良久，黑陶慢慢的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脚步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冬季的白昼总是变得很短，短到不经意的抬起头，便会发现窗外早已夜色渐浓。冉佳萱并不讨厌冬天，可每到这个时刻，却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像是，再也没有明天。
冉佳萱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开始专注的在演算纸上写写画画。这个时候，一天的课程早已结束了，学生们却还要在学校里，再待上几个小时来上自习。虽然说是自习，可本质上却是强制的，冉佳萱有些无奈，因人而异，为什么一定是留在学校上自习就是对的，回到家里看书就是错的？学校里的确是更有学习的氛围，可只要有一个人说话，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倒成一片，学习的氛围立马摇身一变成欢愉的氛围。
“咳咳。”后门响起两声咳嗽声，声音不大，冉佳萱却立刻回过头去，果然，夜焱正笑着倚在门框上，他的声音，冉佳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冉佳萱弯着腰，偷偷溜到后门：“你怎么来了？”
“和你一样。”夜焱笑了笑。
冉佳萱被逗笑了：“是啊，自习课真的太无聊了，比起自习课，我还是更愿意和异怪斗智斗勇。”
“嘘。”夜焱将食指搭在冉佳萱的唇上：“难得安静一段时间，还是不要把异怪召唤出来了。不过，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在我考回班级前十名之前，我恐怕哪里都去不了。”冉佳萱摊摊手。
“还有我。”夜焱笑笑。
“那我们走。”冉佳萱说着，拉起夜焱的手便往下跑。
“你不收拾东西了？”
“那就跑不了啦！”冉佳萱爽朗的笑着，说起出去玩，立马变得笑言逐颜开。说到学习，又立马变得死气沉沉，真是没救了。
冉佳萱将羽绒服的领子立起来，柔软的绒毛将脖子紧紧的包围起来，阻挡了冷风的侵袭。街头飘落着不大不小的雪花，寒意却并不浓重，冉佳萱牵着夜焱的手，在街头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道路两旁的霓虹，将雪花映的晶莹剔透，似温柔却微凉的星光，驱走内心所有的浮躁。
恰到好处的温度，微冷却并不生硬的风，漫天飘落的雪花，道路两旁闪烁的霓虹。这样的画面，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冉佳萱的幻想里，冉佳萱喜欢冬天，喜欢在冬季的街头，牵着爱人的手漫步的那份悠然。而她所有的幻想，夜焱都陪着她一一完成。
心想事成，也许就是这样的喜悦心情。
路旁的蛋糕店里，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店员拿着一张海报走出来，将海报小心翼翼的贴在玻璃橱窗上。冉佳萱好奇的凑上前，海报上写着的，是蛋糕店为圣诞节准备的优惠活动。冉佳萱忽然笑了，原来，圣诞节就要到了，难怪，路旁的松树上都已经缠上了细小的彩灯，道路两旁的音响里，也都循环播放着那首圣诞快乐歌。
“夜焱，你喜欢圣诞节么？”冉佳萱扭过头去问道。
“还好，我记得以前……”夜焱顿了一下：“我记得以前，帕米尔很喜欢圣诞节，你知道的，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他们的新年。他对圣诞节很讲究，家里还有那种，很古老的、纯手工制造的小火车。圣诞节的时候，他总会准备好各种各样的食物，然后请我过去。现在想想，我对圣诞节所有的记忆，几乎都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