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两婢女将饭菜做好,端了上来。夫人朝钱捕头道:“不知钱捕头有何避讳没有?譬如猪肉、各类肉食……。”
钱捕头微微一笑道:“我修道数十年,从不避讳什么。我是口不净心净。远近的道友都知道,我修道,成不了仙。”
众人听得,大笑起来道:“只有这样,才能成真正的神仙。有的人嘴上说得好,可心里一肚子坏水。钱捕头,既然你什么都不避讳,以后厨房里就尽管弄出来。”
夫人见钱捕头不要钱财,每日三餐,务必丰盛。钱捕头在曾府,一住半月。夫人见他没有行动,心想这钱捕头,是不是来骗吃骗喝的。她把这话告诉小玉,小玉忙道:“夫人,这话可不能让钱捕头听到。他既是京城出名的捕头,一定不会是骗吃骗喝之辈。他不出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曾听说,有些道士是看主人家心诚不诚,要是心诚,才为之除妖。”
夫人一听,才把这话收住,每日殷勤款待。钱捕头见住了将近一月,曾府的酒菜都不减,朝先生微微一笑道:“先生,真如你说,曾府住着一位贤德的女人,我真的要出手抓住妖怪,才对得住曾府了。”
先生朝钱捕头望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我早看出道友的心思,想试探试探曾府,是否还像当年一样,为富不仁?”
钱捕头嗯了一声,捋了捋长须,道:“当年曾大富赶走太医,让我心里发虚,才想了个办法,给现在的公子取名可光,他一怒之下,我才有机会离开曾府。可惜离开曾府后,他还同姜小娥来往,才断送了他的性命。如今想来,要是当年曾大富为人谦和,虽在女人上下了不少功夫,也不至于纵欲过度身亡。”
先生听罢,朝钱捕头道:“难道道友早知曾大富有这么一天?”
钱捕头微微点头,望着窗外的明月,低声道:“今晚月明,想必妖狐必出现。”
先生一愣,朝钱捕头道:“妖狐出现,你也没有布道场,能抓住妖孽?”
钱捕头摇摇头道:“道场在心,不在此。我捉妖,悟出了个道理,只要看到妖怪,他就没办法逃走。我追踪了数晚,不见妖狐的影子。你猜妖狐,在什么地方?”
先生忖了忖,想着梨园,朝钱捕头道:“妖狐在梨园里,我曾进过梨园,见那有一草屋,恐怕便是妖狐居住之所。”
钱捕头又摇摇头,捋了捋胡须道:“妖狐不在梨园,却在曾府里。”
先生听罢,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钱捕头的话。钱捕头见他不信,微微一笑道:“先生教书多年,恐怕不相信鬼怪的事,如今我倒要你见识见识,看看妖怪的厉害。”
先生频频点首道:“我从不相信这些,倒希望今晚能大开眼界。”
钱捕头见月色正明,梦见一朵黑云飘来,直入曾府,不禁心道:“曾府里,除了狐妖,难道还有鬼怪?”
钱捕头忖了忖,朝窗外望去,只见黑云一闪,朝小玉的屋子里奔去了。心想妖怪来找小玉干什么?难道小玉,也是个不洁之人?
钱捕头见先生探头来望自己,不禁笑了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刚才我见一黑云涌动,恐怕曾府里,除了狐妖,还有别的东西。你跟着我走,我将让你看见一切。”
钱捕头飘身下屋,朝曾府的房子驰来。两人住在离曾府的上房相隔数栋楼阁之间,此时趁着月色,来到曾府的上房。钱捕头只觉一股阴风卷来,朝先生道:“你跟着我,可别走丢了。”
先生忙摆手捻须道:“道友放心,丢不了。”
钱捕头晃身一闪,躲到曾府上房的拐角里,将照妖镜一闪,朝屋子里罩去。钱捕头到上房里照不出东西,心里疑惑地道:“明明见他往小玉的屋子里去了,怎么没有动静?”
钱捕头叹了口气,将照妖镜望厢房照去,只见一只狐狸,伏在曾可光的身上,在那交合。钱捕头示意先生仔细的看,先生将头凑了过去,大吃一惊道:“原来曾府,真有妖狐。”
钱捕头冷哼一声道:“曾府里除了妖狐,恐怕还有厉鬼。你如今看清妖狐是谁,可不要伸张。等到半夜你在屋子里学鸡叫,我在上房的角落里学狗叫,妖狐便会出现。”
先生吓得满头大汗,朝钱捕头道:“万一妖狐来害我怎么办?”
钱捕头拍着先生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先生,你不是不相信有妖怪吗?为何现在怕成这样?”
先生忙朝钱捕头道:“你不让我看见,我还真不相信。道友既让我学鸡叫,可要给我一符,免遭妖狐攻击。你要是不给,我也不敢学鸡叫了。”
钱捕头摆摆手,朝先生身上一拍道:“我给你贴了符,你学完鸡叫,就回到屋子里去睡觉。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别出声。”
先生听完,便和钱捕头回到屋子。两人坐了半晌,见月亮渐渐落下,钱捕头便走出屋子,朝先生道:“你估摸着,我到了上房,便学鸡叫,我在上房设置道场,将狐妖从小红的身体里赶出,先让小红恢复正常,再想法捉妖。”
先生听罢,朝钱捕头道:“你怎么不杀死她?”
钱捕头诡秘地一笑,朝先生道:“天机不可泄露,等过些时间,你自然明白。”
先生不好再问,见钱捕头去了,脸上的冷汗,不住的落下。钱捕头来到上房,在四周布下八卦,朝各处望了一眼,留足口径,让狐妖望梨园的方向奔逃。他布置妥当,却没听到先生的鸡叫声,不禁心里暗恼道:“先生搞什么鬼,还不学鸡叫?”
正暗骂着,忽听一声鸡叫。钱捕头慌忙学着狗叫的声音,堵住曾府上房的门口。他怕妖狐再变身,钻进曾府里任何一人的身体里,要把她逼出来,那可就难了。
钱捕头叫了一阵,见一股黑烟,猛地一闪,朝梨园的方向奔去。钱捕头大喜,朝梨园追去,只见黑烟钻入梨园,瞬间变成一亭亭玉立的美人来。钱捕头将长剑一舞,正欲冲入梨园。忽听一个声音,咳嗽了一声。钱捕头往回一看,只见先生追了来道:“道友,我见你朝这面追来,是想告诉你,让你别往梨园去。”
钱捕头跺脚道:“我叫你在屋子里睡下,你怎么来了这里,坏我大事。”
先生听罢,吃惊地道:“道友不是说不捉狐妖,放她入梨园吗?”
钱捕头叹了口气,收剑入鞘,走了回来,朝先生道:“你有所不知,狐妖刚从人的身体里出来,此时最好捉住,以后要捉她,就更加的难了。我怕她知道我们在这里,便躲在梨园,从此再不出来。等我们走了,她又出来为害曾府里的人。”
先生也叹气道:“道友早说清楚,我就不会追来了。当时吓了我一跳,等你走后,我才想起曾家的祖训。正想来告诉你,却坏了你的大事。”
钱捕头拉着先生,回到屋里,笑了笑道:“先生也不必自责,如今的小红,神志恢复清晰,一定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两人说了会话,朦胧睡去。等到第二天早上,来见夫人,夫人笑着道:“姜小娥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跋扈了。她醒来见和公子睡在一起,还大大的吃惊,等到后来给她说清楚,她才跪在地上,向我请罪。”
先生指着钱捕头,朝她道:“昨晚你们可听见鸡叫狗咬?”
夫人一愣,回想起最近几十年来,曾府都没有鸡叫狗咬,昨晚确实听见了鸡叫狗咬,难道一直都是狐妖作怪?夫人默默的点着头,朝钱捕头道:“钱捕头,难道昨晚是你在捉妖?”
钱捕头摆手道:“夫人错了,昨晚我并非在捉妖。”
先生忙走上前几步,朝夫人道:“夫人,钱捕头昨晚将小红身上的妖怪驱走,你看小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是很好?”
夫人叫过小红,朝她道:“还不来感谢钱捕头?”
小红慌忙走来,跪在钱捕头身边道:“多谢钱捕头,昨晚婢女亲眼见到钱捕头为我驱除身上的妖孽,我的神志恢复如常,你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小女子在此给你磕头了。”
钱捕头扶起小红道:“以后行事,切记不可动怒。你是妒火中烧,才会让狐妖有机可趁。我如今给你几副方子,照着上面去抓药吃了,身子自然恢复如前。”
夫人听说,叹了口气道:“小红身子上的狐妖虽被赶走,但她的身子,却大不如前。钱捕头能开几剂药,真是感激不尽。”
钱捕头忙捋了捋胡须,按着剑鞘,扶起小红,朝夫人道:“夫人别说客气话,我在府里大吃大喝,已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夫人不要见责。”
夫人听罢,慌忙道:“钱捕头在此,是不是住不习惯?府里是不是照顾不周,怠慢了贵客?”
钱捕头朝先生望了一眼,脸色一凝道:“夫人此言,倒让小道惭愧了。你要再这么一说,小道真就不敢住在府上了。”
第51章 道场现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