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光回到院子里,朝四周望了一眼,不见人影,才大胆的走了回来。夫人问他去了哪里,他只回说在院子里看书,看得兴致高涨,不知不觉便忘了回来。夫人最疼爱儿子,听他一说,忙关切地道:“以后还是让丫鬟们陪着你,好提醒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曾可光忙道:“娘,留她们照顾你,我现在长大了,也能自己照顾自己。要是我在院子里游玩,又被蜜蜂咬了,你却又怪她们,那可不好。”
夫人拗不过他,只得道:“那以后太阳下山之前,你就得回来。院子里大,我又很难找到你。丫鬟们找了你好长时间,都说不见你。你让娘担心,也让娘心疼。”
曾可光见他娘说得真切,只得道:“娘,以后孩儿会早点回来的。恩师最近教了我四书五经,我也想找个幽静的地方,好好背诵。等到太阳下山之前,我就会回来。”
夫人摸着儿子的头,让丫鬟盛饭来给他吃了,钱可光便点着蜡烛,在厢房里看书。他忽然想道:“娘让我晚上早点回来,那我晚上出去,她不知道,且不是好?”
曾可光见他娘和丫鬟都睡了,便蹑手蹑脚的走出屋门,朝梨园而来。梨花飘香,令人难忘。在这个花的世界,曾可光忘却了自己。尽情陶醉,尽情的徜徉在花的海洋里。走进梨园,整个人便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曾可光来到草屋,却不见少女。他四下呼唤,也不见少女的影子。不禁心里好奇地道:“她一个人,受了伤,会跑到哪里去?”
曾可光叹了口气,闻着花香,便坐在屋子里。绣被生香,其味犹存。曾可光从怀里掏出秀帕,香气顿时飘出,顿见少女,从梨花遍地的地方,款款而来。曾可光见罢,慌忙奔出道:“姑娘,你有伤在身,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少女见了曾可光,吓得连连回避道:“你怎么在晚上来这里了?不怕被夫人知道?要是被她知道,你可就惨了。”
曾可光微微一笑,朝少女道:“娘亲已经睡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深夜来看你。”
少女朝曾可光投出感激的目光,幽幽的道:“公子,谢谢你。以后要是能得你陪着我,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在世上。”
曾可光望着飘落的梨花,望着少女,柔声道:“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在这片梨花盛开的地方,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美,更适合人居住。”
少女听罢,抽了口凉气,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这个地方,却……。”
曾可光不理解她的话,望着草屋,低声道:“姑娘,你快进屋歇着吧,我来看看你,你没事了我就回去。”
少女朝曾可光白了一眼,心道:“死呆子,我要你陪着我,你却不懂。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少女随即又想,他不过是个小孩,对于这些,恐怕还得慢慢教导。他既然夜晚要来,我就在屋外弄一秋千,每晚推着他,和他度过快乐的夜晚。
少女边忖,边手指一指,不远处的梨树上,顿时挂着一幅秋千。少女故意走了几步,朝曾可光道:“今夜月明星稀,正是赏月的好时光。公子,你要是不嫌小女子话多,我想让你陪着我,在这里玩耍。有你在这里,我的脚也少些许疼痛。”
曾可光听完,点头朝四周一望,见有一秋千横着,不禁道:“姑娘,这里有秋千,不如咱们荡秋千吧?”
少女嗯了一声,朝曾可光道:“公子,你坐到秋千上,让我来推你。”
曾可光忙一摆手,朝少女道:“你有伤在身,坐上去,我来推你。”
少女推辞了一番,曾可光坚持让她坐上去,她只得斜歉着身子,坐到秋千上,任凭曾可光推着她,来回的晃动。少女似乎想起当日曾可光和两丫鬟在院子里荡秋千的场景,今晚终于如愿以偿。
少女见他推了一阵,有些疲惫,忙朝曾可光道:“公子,我看你有些累了,先休息休息。”
曾可光微微一笑,推着少女,只听少女笑声不断的传出梨园,传向远方。曾可光没有住手,也没有让少女停下来,她的笑声,令人销魂。
曾可光仰头见月亮斜射过梨花枝头,映出两人纤细的影子,柔美非常。在这个繁华似锦的地方,陪着美人,赏心悦目,曾可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住进梨园,和着少女,永远也不分开。
少女笑了一阵,朝曾可光瞥了一眼,晃眼见他的脖子上,有一闪闪发光的玉。她不禁微微一笑,伸手便来抓曾可光的玉。曾可光见她伸手来抓,慌忙道:“姑娘,你要看,我给你便是,可不要伤到了身子。”
少女幽幽的道:“你放心吧,我没事。”
少女接过玉一看,心里大吃一惊。只见上面刻着舞娘两字,月影之下,隐隐能看出舞娘的影子。少女看罢,慌忙递给曾可光道:“也不过是寻常的玉罢了,看你把它当成宝似的。”
曾可光不语,却见少女的脸色,微微一变。少女见曾可光将玉带好,心想他所带的玉,此间花仙,也有一块。玉影里的人,和花仙的样貌,简直没有分别。难道他这块玉,是花仙给他的?
少女暗暗叹息一声,心想我可不能和花仙作对,要是和她作对,自己便再不能留在这里。少女仔细打量着曾可光,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少女吃了一惊,朝曾可光喝道:“你快滚,快滚。”
曾可光不解,朝少女望去,怔怔的道:“姑娘,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会这样?”
少女定了定神,摆摆手道:“公子,对不起。刚才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曾可光忙道:“我扶你去休息,你脚伤了,不适宜过度的劳累。”
曾可光扶着少女,走进草屋,见她睡去了,便悄悄的带上屋门,回到家里。日上三竿,他还没起来,倒是急坏了他娘。夫人朝两丫鬟道:“你们去看看公子,是不是受了伤寒,怎么到现在还不起?”
两丫鬟应了一声,走到厢房上,闻得一股花香,两人对望一眼,疑惑地道:“怎么有股花香?难道公子去梨园了?”
另一丫鬟低声道:“能闻到梨花的香味,看来公子真的偷偷去梨园了。不过现在,我们得替他隐瞒。万一夫人知道了这事,他会被训的。”
两丫鬟来到曾可光睡的屋子,敲了敲屋门,低声道:“公子,醒了没有?夫人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受了风寒。”
曾可光在屋子里听得,慌忙爬起身,见太阳正晒进窗户,拍了一下脑袋,叹道:“不好,我怎么会睡到现在?”
曾可光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朝两丫鬟道:“两位姐姐,今早贪睡了一会,便睡到了现在。好得你们提醒,才不至误了去恩师那里。”
一丫鬟走到曾可光身前,闻了一闻道:“你身上有股梨花的香味,要是被夫人闻到,恐怕你又要被训了。”
曾可光一听,慌忙道:“我身上有香味,我怎么没闻到?”
曾可光仔细闻了闻,想起秀帕的事,怕两人知道,忙朝两人道:“两位姐姐,你们先去告诉娘亲,就说我昨日感染了风寒,起得有些晚,马上就去见她,给她老人家请安。”
两人点点头道:“公子,要是真不舒服,我们便去请医生来,替你把把脉。你先休息着,可别到处乱跑。”
曾可光应了一声,见两人去了,慌忙将秀帕藏了起来。他慌忙走出厢房,来到夫人的房间,向她请了安,胡乱吃了些东西,便望先生住的屋子走去。先生见他没去上学,正想走来问个究竟,忽然见他来了,才高兴地道:“学生啊,我还以为你今天病了,正想去找你,你就来了。要是不舒服,今天准你一天假,回去好好歇着。”
曾可光将书放下,朝先生道:“恩师,我没事,只是昨晚突然感染了点风寒,咳嗽了几声,今早起来,又没事了。按照你的吩咐,昨天的功课,我都背熟了。”
先生大喜,忙命曾可光背出来。曾可光将一本四书,背得滚瓜烂熟,听得先生连连点头,拍着桌子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曾可光背完,听得先生夸奖他,忙道:“是恩师教导有方,要不然学生也不会领悟得那么快。”
先生微微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一本四书你都学完了,今天准你假,回去好好休息。”
曾可光忙道:“恩师,可还有五经没学,您今天就教我这个。”
先生捻须摆摆手道:“学生啊,一切不能操之过急,操之过急,就会走火入魔。很多人读四书,至少需要三年功夫,你一天就能熟记,应该休息休息。”
第37章 幽会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