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玉伸出右手,紧紧的抓住钱可光的手,幽幽的道:“死书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我不该找舞娘比武,钱捕头曾劝我离开这里,我说我离开这里,便活不下去。其实离开这里,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我离不开你。只要你还在这里,我的心就在这里。现在看来,我还是真舍得离开了。”
钱可光握紧淑玉的手,只觉她的手冰凉一片,想尽力握热她的手,可那如寒冰般的手,再不能暖热。钱可光哽咽着,望着淑玉越来越白的脸,柔声道:“淑玉,你好好休息一阵,不要多想。我们以后都生活在桃林里,有你,还有舞娘,带着夜叉妹妹,我们什么地方都不去。”
淑玉摇摇头道:“死书呆,我的心里,只有你的全部。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只有舞娘。在你的心里,你只喜欢她一人,就像你在我心里一样。我知道,万事不能强求,今生遇见你,是我的幸福。死书呆,你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舞娘。”
钱可光抱紧淑玉,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忽见一颗星向东落去。他知淑玉再没几刻可活,尽力禁住悲声,安慰她道:“淑玉,我要你和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好好的生活。我知道你喜欢桃花,我也知道你舍不得夜叉妹妹。淑玉,你要留下来,我要每天看着你,陪着你。淑玉,你千万不能傻。”
淑玉摇摇头,望着天上落下的星星,喘息一阵,又道:“死书呆,我要去了。在我临走前,把我身上的玉交给你,你拿着这玉,就算我送你和舞娘的,你们一人一块。”
淑玉说完,从怀里将玉逃出来。钱可光接在手里,只见夜光下,闪闪发光。两块玉上,都刻着字迹。淑玉见他收了,才放心地道:“死书呆,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刻。我会记住你,记住你给我的温存。死书呆,我去以后,你不能哭,你要坚强,好好的活下去。黎捕头很快就会带着他的鬼兵占领这里,你们要用火烧桃林。死书呆,记住我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火攻。”
钱可光嗯了一声道:“淑玉,你放心,桃林里还有很多生灵,她们都很无辜。我去看过老婆婆,她说你们去找过她,但她不能出来见你们,怕你们受到牵连。”
淑玉的喉头一哽,朝钱可光道:“你能见到她,她与你有缘。以后要是还能见到她,将我埋在被烧的木屋旁。”
钱可光点点头,猛见得大星坠地,淑玉的手往下一垂,气绝身亡。钱可光抱着淑玉,大声嚎啕。夜叉知她姐姐已离开人世,走到断桥旁,朝钱可光道:“死书呆,现在你安心了吧?你害死了我姐姐,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钱可光将淑玉抱起,怔怔的望着她,喃喃地道:“淑玉,我对不起你。我不懂你对我的一片真情,我不懂你的心。淑玉,我欠你的太多。我知道,你不愿见到我这样子,可我还是要哭,你突然离开,让我无法自制。”
钱可光说罢,放声悲哭。舞娘听到他的哭声,走到断桥上,朝他道:“死呆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咱们不能让黎捕头和狐妖们看笑话,咱们要振作起来。”
正说着,忽见黎捕头,带着一干地府兵丁,朝断桥上扑来。夜叉本想找舞娘理论,可见大敌当前,她姐姐尸骨未寒,怒喝一声,长剑出鞘,抢过断桥,朝黎捕头杀去。黎捕头见淑玉已死,仰头狂笑一声道:“真是天助我已,天助我已。”
话音才落,手一招,无数的鬼兵便朝夜叉攻去。夜叉见鬼兵甚多,怒喝一声,长剑一扫,但听一阵惨嚎,倒下无数水鬼,跌落水中。舞娘见状,慌忙朝钱可光道:“保护好淑玉的尸身,不要让他们抢去了。”
钱可光点点头,朝舞娘道:“娘子,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抢走淑玉的尸身的。”
钱可光说完,抱紧淑玉,仿佛看到了她们一起在断桥上玩乐的样子。钱可光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可伸手摸到的,却是她冰凉的尸骨。
钱可光听得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心下大骇,慌忙找地方躲藏。忽听得一声暴喝,黎捕头晃身站在他的面前。钱可光怒吼一声,将淑玉背起,便朝断桥另一端跑。
黎捕头见他跑去,也不追赶,冷笑一声道:“你向前跑啊,向前再跑一步,就会落进万丈深渊。”
钱可光只得站住,恨恨地望着黎捕头,喝道:“黎捕头,你想统领人间,我看你是做梦。”
正说着,忽听一声长喝道:“书呆,你闪开,让我来。”
钱可光见一条灰影落下,知是钱捕头来到,慌忙道:“钱捕头,你来得真及时。”
钱捕头大刀一晃,朝黎捕头虚晃一招,伸手去抓住钱可光,晃身一闪,将钱可光接过对岸,猛又回奔,来敌黎捕头。黎捕头见钱可光带着淑玉的尸身逃走,正想追赶,却没想到钱捕头杀了个回马枪,只得挺身迎上。
钱捕头见黎捕头出招怪异,心想他功力大增,我不是他的敌手,只能拖住他,让书呆逃。钱捕头主意打定,每一招攻出,都使出浑身解数,可攻到之时,招式已无。黎捕头见状大怒,朝钱捕头的脑门拍出一掌,闪过他的大刀,朝对岸追去。
钱捕头见他死追钱可光不舍,大刀飞舞,朝黎捕头追去。黎捕头追了一程,见钱可光钻进地洞,见有蛛网结着,却不敢钻进去。黎捕头大怒,将双掌一挥,催动内力,猛地将石洞一毁。钱可光见状,吓得连连找地方躲藏。钱捕头在洞外见了,心忖道:“不知洞内咋样?要是寻常的洞穴,钱可光也难保性命。”
正忖间,忽听舞娘跟在身后,朝钱捕头道:“钱捕头,别让黎捕头攻进去。”
钱捕头大喜,有舞娘出手相助,胜黎捕头的把握,又多了一分,随即赶上黎捕头,朝他便是一刀。黎捕头见他的大刀有狗血,连连闪避。可钱捕头的大刀,追着他不放,只得翻身回战。眼见得舞娘到来,脚下一滑,使出一招隔云望日,朝舞娘的头部击落。舞娘见他攻来,冷哼一声,彩带飘飞,桃花飞舞,朝黎捕头的脖颈攻到。黎捕头顿觉有一物缠住,慌忙来抓,却抓了个空。钱捕头见状,大刀急舞,朝黎捕头的脑门攻去。黎捕头不防钱捕头会出招偷袭,中了一刀,踉跄后退数步。
但听一片声的呼喝,他召唤的鬼兵,纷纷赶到。黎捕头站在前面,朝鬼兵一招,顿时朝钱捕头攻去。钱捕头见一帮小鬼,出招也甚狠辣,慌忙出招抵挡。猛见一鬼朝自己的头顶扑来,却听一声吆喝,那鬼被踢了一脚,顿时倒在地上,瞬间化成血水。
钱捕头一看,正是夜叉赶来救他。钱捕头抱拳做个谢的姿势,猛地劈翻扑来几只小鬼。但听几声悲号,知州当先在前,带着一干妖狐、妖精,冲了过来。
舞娘沉声喝道:“你们先拖住他们,我先进洞去,救出死书呆。”
众人见她身子一隐,朝洞内钻去。舞娘来到洞内,见巨石翻滚,慌忙止住巨石,朝洞内叫了一声道:“死书呆,你在哪里?”
钱可光听得有人叫,擦了擦眼睛道:“我在这里,不好,有巨石滚下来了。”
舞娘听见他的声音,知他没事,晃眼见他被巨石压着,忙掀开,将他和淑玉的尸体抱起,冲出洞来。见众人正在憨斗,也不管他们,带着钱可光可淑玉的尸体,便朝桃林外赶。
舞娘奔了一程,朝钱可光道:“这里很不安全,我看桃林得用火烧了,否则后患无穷。”
钱可光摇摇头道:“淑玉临死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火攻。”
舞娘心里微微一动,心想她知道火烧桃林后,我便无去处,只能找地方投胎。她既这样对我,我也会好好安葬她的尸骨。舞娘无奈地望着钱可光,叹息一阵,心想我要是投胎去了,那你还会惦记着我吗?
舞娘才忖了忖,便听有妖狐追来。钱可光沉声喝道:“娘子,你带着淑玉走,我来抵挡一阵。”
舞娘摆手道:“你带着她比较安全,这里交给我。走出桃林,那里应该比这里安全。”
钱可光忖了忖,心想这里到处都是黎捕头的鬼兵和狐妖的家族,还有些妖精附和他们,到哪里都不安全。不禁道:“咱们就在这里,什么地方都不去。”
舞娘慌神道:“快带着她走,她的尸体很重要。要是被黎捕头拿到,她就会被利用。到时咱们,谁也对付不了她。”
钱可光沉吟不决,望着淑玉的尸身,心里不忍。他要把舞娘安葬在烧毁的小屋旁,要她永远呆在这里。她不能离开这里,这是她临走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钱可光正忖着,只见一只狐妖,猛地朝他抓来。
舞娘见状,想扑来驰救,却是不急。
第28章 挥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