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雨母女被禁了足,还有七八日才能出门。夏倩希伤了手,估摸着也得七八日才有可能痊愈。
这七八日的光景,少了她们来找麻烦,夏月吟也是百无聊赖。才在相府安稳呆了两日,便又忍不住出门了。
这一次,吸取了上次遇上地痞的教训,夏月吟故意改了男子装扮。
因着脸上的伤疤用的是极为难得的易容药物,夏月吟懒得再次易容,索性取了半截银色面具,戴在了左半边的脸上。
易容完毕,夏月吟便大摇大摆的出了相府大门。
京城的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只不过今日,像是有什么盛事般,街上的行人都一股脑的往某个方向挤,这让夏月吟不由挑了挑眉毛。
顺着行人拥挤的方向,夏月吟见缝插针,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雪月阁?
要说这雪月阁,夏月吟并不陌生。稍微繁华之地,有两处去所是必不可少的。一是天下第一酒楼飘香居,一是天下第一青楼雪月阁。
如今摆在夏月吟面前的,便是这天下第一青楼,雪月阁。正所谓风花雪月,雪月阁这名字取得,倒也是颇有诗意。
可别因为雪月阁是青楼,就小瞧了它。能够将生意做到遍布四国,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这雪月阁背后的老板,怕也不是简单之人。
“你到底进不进去啊,不进去就让开!我们还等着听欢儿姑娘弹琴呢!”
“就是就是!欢儿姑娘亲自出演,一月只有一次。你若是不要进去,就别挡着我们的路!”
夏月吟站在门口思索了半晌,就听闻身后传来了不耐烦的催促。
欢儿姑娘?
虽然不曾逛过青楼,可是对于这南楚京都雪月阁的头牌沉欢儿,夏月吟还是不陌生的。传言这沉欢儿不仅貌比天仙,一手琴音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多少王孙贵族都为她倾心呢。
百闻不如一见。既然今日撞上了,索性就进去听上一听,且看这沉欢儿的琴技有多高超。
想到这里,夏月吟也不顾身后之人的骂骂咧咧,大大方方的进了雪月阁。
这雪月阁的布置倒也别致,里外竟有四层。由外而内,层层圈着,在最中心,是有一个高台,搭建在平地之上。想必这便是雪月阁的姑娘表演得地方了。
“倒是有意思。”夏月吟见到雪月阁内部的布置,不由挑了挑眉毛,难怪这雪月阁能够遍布四国呢,单是这设计这手笔,也不是寻常青楼可以企及的。
素来不喜喧闹,夏月吟特地选了一个僻静的雅间。这雅间设计的也是别有一番味道,乃是一个四方亭,有回廊首尾相连,外面还罩着一层白色轻纱,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正在夏月吟欣赏着雪月阁的设计时,却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自眼前走过。
白色的衣袍衬着如墨的发,一如上次见面时,没有丝毫坠饰。在雪月阁的宫灯映射下,他的身影透过白色的轻纱,映出长长的一道光影,风姿奇骏,暗雅流光。
是他!
纵然隔着轻纱无法看真切,纵然只是匆匆一瞥的侧颜,夏月吟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眼前的身影。
并非她目力太好,而是这男子的气韵,实在是太过出众。这等韵致天成,风华绝代,她想忽视,亦是不能的。
北桓七皇子,祁沐琰。
微微挑了挑眉,乌黑的眼珠轻轻流转,夏月吟的手下意识的在腿上轻轻敲打,没有想到他也会来这烟花之地,还以为他那样的性子,当该对什么都不起兴趣呢。
是了。
难怪她会记得这样深。是不是因为他这仿若万千世界都入不了眼的性子,像极了那人。
只是,终究是不同的。
那人,是真正的清寂孤绝,任世间万千变化,在他眼里,始终空无一物。而祁沐琰不同,他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孤绝料峭。这世间变化,似是都不在他眼中,但又有什么,能逃开他的眼?
深吸了一口气,用余光注意到祁沐琰在她旁边的雅间落了座,夏月吟倒也不急着和他打招呼,左右她也没有什么可对他说的,倒不如在暗中观察他一番。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转移了夏月吟的注意力,她这才发现,四周的宫灯已经慢慢暗了下去,而楼下的高台在灯光璀璨下,显得越发醒目。
一名女子端坐在高台之上。浅紫色的轻纱衣将她温婉的气质衬托得刚好,额际的流苏也恰如其分的在温婉中平添了几分妩媚,纵然看不真切这女子的容貌,夏月吟亦能知道,这沉欢儿定然是个绝色佳人,否则何以引起这样的关注?
否则,以祁沐琰的性子,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琴声已起,夏月吟也就收起了别的心思,专心听沉欢儿弹琴。
琴声绵绵,高亢低转,一切都承接得近乎完美。一首难度极高的曲子由沉欢儿谈起来,似乎没有丝毫的难度。可夏月吟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这琴声的确动人,只是空有琴音,却无琴魂。
就如同那画中的仙子,美则美矣,但毕竟不能言笑,何来动人之处?
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琴技了,夏月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似是在惋惜。
正是这声低叹,引起了祁沐琰的注意。
其实从进门之时,他早已注意到了夏月吟。是以故意坐在了她旁边的雅间。原以为她会出声喊他,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自顾自的听起琴声来了。只是,她在叹息什么?
第二十章 青楼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