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中,冷曲意不过是智试甲等,武试甲上,文试最多也不过乙上罢了,怎么比得过他三甲。
“玉璇,文试甲等,智试甲上,力试甲等,武试甲等。”
“冷千牵,文试甲等,智试甲上,力试甲等,武试甲等。”
“冷曲意,文试甲上,力试甲上,智试甲上?武试甲上!”花公公念到后面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最后比赛结果,第一名为冷曲意,第二名冷千牵,第三名玉璇,第四名欧阳少府……”
“天啊,这个更猛,四个甲上,还有没有天理!”有人齐齐惊呼出声。
“我不服,文试答案是一个数字,错了便是错了,对了便是对了,怎么还会有等级之分?!!!”往声源出望去,冷曲意眉心一挑,此人不就是一向跟着冷千牵屁股后面转的文进吗?
不得不说,文进的话引起了大众的共鸣,纷纷要求给一个说法。
冷云翔幸灾乐祸的看向姜太傅。
姜太傅正襟危坐在皇子们的下方,十分文艺的端起身侧的茶水品了一口,吧唧吧唧押押嘴,颇有几分文人之气道:“此茶香而不浓,出入口时味苦,复又甘甜,让人回味无穷,真是一壶好茶啊。”
再放下时,一大杯茶,却已见青花印白瓷底。
冷云翔斜眼,这特么的还叫品茶?
待下面的人抗议到口干舌燥,姜太傅却还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水。望着他的眼神也从愤怒变成了渴望,终于,所有人都累了,安静下来。
姜太傅抖了抖银白的眉毛,捋了捋银白的胡须,迈着八字方步,却又有些老之将至的迟暮,苍老着声音缓缓道:“刚刚你们也吵得太凶,老头儿我即便想解释,声音上也盖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
“真是个老狐狸!”众人腹诽。
“现在终于不吵了,老头儿这才站出来给大家一个合适的说法,”姜太傅顿了顿,继续道:“不知道各位文试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冷姑娘是第一个交卷的?”
闻言,众人一阵交头接耳,似乎有了答案,却个个低头不语。
“既然答案唯一,那么思考速度是不是应该作为评分标准呢?”姜太傅继续问。
还是没人回答。
“很好。”姜太傅捋着眉毛,很满意现场的效果。
“不知道各位还有没有其他的疑问?”姜太傅笑眯眯问,给人老好夫子的错觉。
下面沉默,鸦雀无声。
“既然没有,那老夫就该请皇上颁布圣旨了。”
“等等——”有人出声阻止,声音却小得可怜。
奇迹的是,姜太傅居然听见了,看来年龄跟听力还是不能成比例。
“你想问什么?”姜太傅颇有好脾气,转身,笑得像个老狐狸,眼里的精光却死揪着文进不放。
“我……我想知……道,武……武试试之时,她明明……”
“你是想说,她是凭着运气射中十环的?”姜太傅简直就是一个笑面狐狸,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失过,却无端令人胆寒。
“是……”文进的头低进胸前,声若蚊蝇。
“她不过是想增加比赛难度,才故意从马上摔下来,因为运动着的事物,是很难射中一个静止的靶心。”
姜太傅说完,呵呵大笑数声,。俯首在宣德帝跟前,请求赐下旨意。
冷云翔见状,也只得跟着俯首跪下,毕竟李从良已经不在了,而比赛又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进行的,这样的结果,无可辩驳。
宣德皇帝满意的看着冷曲意,淡笑着吩咐身侧的花公公,备好草拟圣旨的黄绢和笔墨。
“冷曲意、冷千牵、玉璇上前听封——”花公公高唱一声。
冷曲意便在玉璇的牵引下,快步向战台中心走去,临近时,冷曲意一人在前,玉璇与冷千牵两人并列,俯身跪于冷曲意身后听旨。
“冷曲意德行倍佳,胆识超群,武艺过人。先朕擢你为一品神捕……”
冷千牵听着宣德帝的话,心里如同猫抓一般不能平静,时不时地用焦急的余光瞥向门口,怎么还没来?
“这一切原本就应该属于我的,冷曲意,胆敢抢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冷千牵看向冷曲意的眼睛充满了仇恨。
许是她身上的戾气过于明显,玉璇略微扭头莫名的看了她一眼,眉尖轻蹙,便又转回头去。
“皇上,臣女有要事禀报!”大门外,有一粉衣轻纱覆面的女子大声喧哗。
此女子面容被掩去一大半,可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却甚是有几分灵气,想必,应该是个美人,不过,美人的脸上却笼罩着难以抑制的悲伤,无尽的恨意在眼底划过。
竟敢打断皇帝的宣旨?但顾忌到当着这许多百姓的面,不能失了君王之范,宣德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住口,有话稍后再说。
“皇上,李从良大人是被人谋杀的!”那女子丝毫不顾及皇帝已经不快,仍旧抱着一丝期望喊道。
“皇上,这……”
宣德皇帝转首,冷冽的眼睛看得花公公也是一颤,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事关朝廷命官,若拒绝,恐怕不妥。”
宣德皇帝低头,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花公公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他的话,在宣德帝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略一思忖,冷漠开口,“让她进来!”
“是。”花公公应声,向着门外招了招手,门外的女子终于得偿所愿。
花公公回首瞬间,眼光却似不经意的扫过冷云翔,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切,当然没能逃得过冷曲意的眼睛。
宣德皇帝微笑着,让冷曲意等人先起身。随后,冷眼看着袅袅娜娜入门后,盈盈一拜的女子。
冷曲意亦是冷眼静观事态的走向,进来的这个女人,不是黄英儿还能是谁?
“你说李大人是被谋杀的,可有证据?朕记得,仵作查探报告上面说,李大人是癫狂之症发作,误撞马车,才致死亡。”宣德皇帝双眼一眯,对这个不挑时机的女人很是懊恼。
黄英儿闻言,摇摇头,瞬间哭得梨花带雨,不一会儿就浸湿了脸上的面纱。
“有何委屈,你说便是,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宣德皇帝斜身半倚在龙椅之上,眼中闪过不耐,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
黄英儿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扬起精致的小脸,哭诉道:“小女子乃系边城黄从权之女,也是李大人的亲侄女,臣女见李大人死的蹊跷,暗中派了人去查访,不曾想竟查出仵作早已被人收买,他交给大理寺的验尸报告是伪作!”
“大胆,皇上面前,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姜太傅一拍桌木,猛地站起来呵斥道。
蚂蚱再小也是蚂蚱,被扣上个“侮辱朝廷命官”的屎盆子,黄英儿也险些身形不稳,晃了几晃,咬碎了银牙,才堪堪稳住心神。
“臣女没有胡说,请皇上明察!”黄英儿强自道,势要与冷曲意拼个你死我活。
冷曲意蹙了蹙眉,这个黄英儿疯了吗?怎么如此不要命?难道是……
冷曲意盯紧了黄英儿脸上的那块轻纱。
“你可有证据?”宣德皇帝双眼微眯,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有,皇上可遣人将那仵作带上来,一问便知。”黄英儿自信满满。
宣德帝扬了扬手,不过一会儿,一个身穿低品官服的男子便跪在了下方,浑身颤抖如同筛糠。
“皇上饶命,罪臣该死,求皇上饶命!”
仵作不停地磕着头,每一声都实实在在,才几个而已,额头便出现了一块淤青。
“饶命?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宣德帝面色不善。
仵作停止磕头,将头仰起,微微张嘴,对上宣德帝阴鹜的眸子,忽地噤声,目光闪烁,不敢开口,又低下头去。
“咳咳……”冷云翔轻咳了两声,缓缓道:“本官劝你还是如实道来叫好,若是有半句假话,当心连累了你的家人。”
冷云翔说道最后一句话时,仵作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冷曲意心中顿时了然,冷云翔,看来多年不减,你好是没能摆脱你禽兽的本性啊,这次,竟又是用别人的家人来威胁么?
想到这里,冷曲意不禁有些同情面前的仵作。
那仵作沉默片刻,咬牙开口道:“皇上,关于李大人的验尸结果,我交给大理石那份是假的。李大人真正的死因,是中毒!但我也是受制于人,请皇上念在此事并非出自罪臣本意的份上,饶过罪臣的家人,罪臣有罪,甘愿赴死。”
“既是被人胁迫,又为何前来揭发此事?”宣德帝冷声问道。
“回皇上,小人担任仵作之职数十载,力图报效朝廷,报效皇上,从未有过徇私枉法。但不料被人胁迫,无奈才铸此大错。是以,日夜惶恐,知道昨晚黄小姐的出现,才让罪臣醒悟。”
“皇上,罪臣有罪,死有余辜,不敢奢求皇上的原谅。但请皇上念着我自首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罪臣来世结草衔环,必不忘皇上的大恩大德!”
第二十七章 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