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这场石雨落完,冷曲意小心翼翼的挪回天窗下,这时候的左手已经使不上力气,而地面上又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尖锐石头。
无奈,只得将曲笙放下,右手运气欲用武力将这些石头震散。突然冷曲意秀眉紧蹙,捂住胸口“噗——”咯出一摊黑色的鲜血。
“这……”冷曲意双眸蓦地放大,呢喃出声:“这怎么可能?”
脑中划过闪电猛地炸开,一定是方才纳入的灵气!这间山体里的灵气有毒!冷曲意骇然,后悔自己过去莽撞,竟然着了对方的道。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心思如此缜密,他究竟想做什么?冷曲意摇摇头,不再去想,盘腿屈膝坐下,当务之急是先将体内的毒素给逼出。
“你若还想活命,就不要运气。”辨不清阴阳的声音突然从暗处传来,一束火光从拐角处映照出来,并且逐渐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
“是你?”冷曲意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又惊又怒,“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人不仅声音阴阳难辨,且相貌更是苍白吓人得紧,上次见他的时候依稀还能看出男貌,现在竟然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柔之气,举手投足间是冷曲意都做不到的妩媚。
“折戟见过公主。”阴阳人盈盈一拜。
听着声音冷曲意不自觉的浑身颤抖,因为靠近了才发现这个人的身上还透着浓烈的死气,即便用了上好的香囊也无法掩盖住那股腐烂的气息。
冷曲意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犹自强稳住心神,鼓起勇气道:“你到底是谁?”其实冷曲意是想问“你到底是人是鬼?”可话到了嘴边不受控制的拐了个弯儿变成了另一句。
“公主这句话问得奇怪,在下折戟,数月前公主与在下还曾有过一面之缘。”折戟柔柔道。
冷曲意打了个冷战,不再说话,而是谨慎的盯住他的每一个动作。
折戟见状粲然一笑道:“公主莫要害怕,没有主人的吩咐,折戟是不会肆意伤害公主的。”
“我怎么知道你的主人有没有命你对我做什么?”冷曲意反问道。
折戟闻言,微愣犹自笑道:“公主说得也对。”
“……”冷曲意无语,按照接下来的剧情,他不是应该解释让我放宽心吗?什么叫我说的也对?
“不过公主放心,公主对主人而言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公主不必担心折戟会伤害公主性命。”折戟虔诚道。
“……”那就是说,除了杀我,其他什么事都可以做了?冷曲意心情很郁闷,仰头认真道:“如果你敢做什么伤害我和我儿子的事,那我就自杀,让你什么也得不到。”
“公主若是自杀,折戟也无法阻拦,不过宸王爷对公主一往情深,想必,即便是一具尸体,他也会为此付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代价。”对于这点,折戟很自信。
“他才不会。”冷曲意瘪嘴,意兴阑珊的坐回原地,不打算再与折戟聊下去,反正她是瞧准了这个折戟嘴严着呢,只要他不想透露的事情,没有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个只言片语。
折戟也知多说无益,便随口嘱咐了冷曲意几句不要运气,不要擅用武力之类的话后便离开此地。
折戟带来的火光消失,阴暗潮湿的牢房中又恢复往日的寂静,冷曲意单手将曲笙禁锢在怀里,脱下外衣裹在曲笙的身上。
微微抬头看了看潮湿的四壁,心中戚戚然,曲笙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经受得住这里的寒气?
在牢房里的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冷曲意也不知道在里面度过了多少时日,每日只有到了晌午时分才会有人送来一顿饭。可能是陌上邪成亲花销太大,陌雪冲削减了陌天纵的口粮钱,才导致连同她这个囚犯每天也只能吃上一顿饭吊命吧。
“该死的陌上邪,成什么破亲嘛!”冷曲意低声咒骂,许是太久没有吃饱饭,连骂人的声音也都显得有气无力。
“嗯……娘亲,娘亲……”突然,已经昏睡了好几天的陌曲笙突然嘤咛出声。
冷曲意惊喜喊道:“儿子,你醒了?!!!娘亲在这里,别怕。”
“娘亲……”曲笙双眼还是紧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流出,即便在冷曲意的怀里也极不安分,唇色苍白如纸,脸色铁青。
“儿子!”冷曲意慌了,手掌抚上曲笙的额头,一阵滚烫的燥热顺着掌心一直传到她的心底。
曲笙还是发烧了……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若是得不到及时治疗,即便只是发烧也会要了人的性命。“笙儿!”冷曲意急得眼中泪水团团转,手忙脚乱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一件单衣,全部裹在曲笙的身上,可是丝毫缓解不了曲笙身上的痛苦。
“来人,快来人,折戟,你们都死哪里去了!”冷曲意放下曲笙,冲到铁栅栏前一遍又一遍的大喊,终于外面有了动静。
“吵什么呢?”来人很不耐烦。
“求,求求你,笙儿病了,能不能请个大夫过来给他诊治?”冷曲意顺着铁栅栏跪下祈求哽咽出声。
那人满是不屑的视线扫过奄奄一息的曲笙,讥诮道:“大爷我只负责你的死活,其他人是死是活关我屁事。”说罢,还不等冷曲意再次开口,便大步流星的转身出去。
冷曲意颓然伏地双眸滞地……
“娘亲……”曲笙虚弱的声音再度入耳。
冷曲意慌张跑回,跪在曲笙旁边颤抖道:“笙儿,娘亲在这里,别怕……”
“娘亲,我渴……”曲笙声如蚊蚋,虚弱得几乎难以听清。
冷曲意闻言怔住,“水?”茫然四下望去,苦笑出声:“这里怎么会有水……”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左手上突然传出一阵剧痛,疼得冷曲意倒抽一口凉气。
慢慢捋起衣袖,才发现不知何时,前几日被伤过的地方已经出现溃脓腐烂,浓汁混着腐水缕缕流出。
“水……”冷曲意眼前一亮,右手在地上摸索一阵,尖锐的护甲在左手腕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洁白的肌肤缓缓流出。
“笙儿,水来了。”冷曲意将曲笙吃力扶起,将手腕放近曲笙的嘴边,感受到液体流出,曲笙急忙将嘴扣在冷曲意额手腕上,狼吞虎咽的吸起来。
身体里的血液渐渐流失,冷曲意的脸色也渐渐泛白,直到曲笙吮吸的动作慢下来,冷曲意才缓缓抽回手腕,撕下一块衣料在伤口处简单的做了一个包扎。
曲笙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热了,但冷曲意知道这只是暂时得到了缓解,若不及时治疗,曲笙的命只在旦夕之间。
冷曲意将他缓缓挪到牢房的角落,右手撑住地面缓缓站起来,却又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幸好扶住了山壁。
晃晃悠悠的来到铁珊门前,稳住身体,右手运气,掌心再次凝结起紫色的气体,猛地拍出,击打在铁栅栏上,如先前一般山体动摇,巨石陷落。
可这一次冷曲意不再住手,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运气,山体的每一次动摇都要伴随着冷曲意一口鲜血咯出,渐渐地,再拍出最后一掌的时候,暴怒的声音声音响起。
“你疯了!”声音不辨男女。
冷曲意满意一笑,眼前漆黑,一头栽向地面。
折戟急忙命人将铁门打开,看向冷曲意的视线莫明,半晌,才苦笑一声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嘉赫皇宫内,紧张怪异的气氛在蔓延……
龙熠和宁兰弈日夜兼程的赶到嘉赫帝国,倾尽举国之力也没能找到关于冷曲意的半点消息,脸色铁青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而作为嘉赫帝国的主人浣千殇眉间也不复往日的淡然宁静,焦急之色跃然于面。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外传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名内侍神色慌张的在房门外面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启禀太子殿下,派出去的侍卫们终于有了平乐公主的消息。”
“在哪里?!!!”三人齐齐站起,急声问。
“在峻急山。”内侍回答。
峻急山下,一行数百的人马在山脚下逡巡前进。
“主子,休息一下再找吧。”苍翎目露担忧,小心翼翼的劝道:“主子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这还未找到王妃主子的身体便先垮下去,那要是找到了王妃,主子又哪来的力气与刺客周旋?”
陌上邪闻言,却也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让苍翎退下。不过短短数日,陌上邪俊美无双的脸上却布满了风霜留下的刻痕,疲惫不堪的脸上只有那双狭长凤目还泛着光,一心盯着手上的地图。
“这里是唯一有可能藏住小曲儿的地方。”这些日子,陌上邪几乎翻遍了龙岩与嘉赫边境的所有高山险地,将能藏住人的地方亲自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奈何还是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这里。”苍翎很不愿说出这个推测,因为一旦说出,就意味着他们搜索的范围将扩大到无穷无尽,他不知道主子的身体是否还能支撑下去。
“不会。”陌上邪断然肯定,“浣千殇等人已经在各地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逃不出去。”
即便陌上邪对他的情敌们很不喜,但他们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
“天黑之后马上行动,小曲儿一定在这里!”陌上邪心中悸动,有种莫明的信念一直在催促他快些上去。
第一百五十章 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