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花灯会还未结束,夕颜便打算回去。看着路上行人双双对对,而她却形单影只,心情甚是郁闷。可惜,碍于出门时不只她一人,只好告诫自己忍耐。好不容易待众人兴趣退去,众人这才打道回府。孰料,月冠松暗中给夕颜使了个眼色,示意夕颜跟上。夕颜没有多想,便提步紧随其后。及两人行至偏僻之所,夕颜见一高大男子背对着她与月冠松,正待发问,却发现此人竟是许久未见的云洛埙。一时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难以置信,云洛埙竟会亲自前来。
月冠松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空余一对有情人四目相望,眼波流转。
皎洁的月光下,精心打扮过的夕颜竟是云洛埙未曾见过的明艳动人。增一分则妖媚,减一分则世俗。云洛埙心中激荡,忍不住大跨步向前一把将夕颜搂进怀里,只是这并未能全然表现出他内心的喜悦之意。深处宫中,云洛埙日夜思念宫外的夕颜,担忧她吃不好、说不好,忧心她陷入危险之中,又是气她不顾脸面假扮雨娘相助。及至今日终于又见夕颜,日日煎熬的心方才慢慢平复下来。
夕颜亦激动回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许久未见的云洛埙猝不及防的出现于她眼前,像似做梦般的飘渺。
天上是银盘似的朦胧明月,身后是熙熙攘攘,灯火辉煌的花灯会。而在此时、此刻、此地,仿佛一切都如梦似幻,唯有眼前之人才是真实。
“云洛埙……”夕颜深情着呼喊。“你怎会在此?”
“夕颜……”云洛埙温柔一笑,道:“朕想你了。好不容易趁民间花灯会出了宫门。”
“我亦念着你呢。”夕颜喜极而泣,笑道。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夕颜与云洛埙深情相拥,亲密无间,互诉衷肠,一解相思之苦。
云洛埙见过夕颜之后,心情甚是愉悦。只可惜,李善全却带了个不大好的消息。
“皇上。方才负责监视莫家的暗卫来报,莫家父子今夜纵夜狂欢,家中守卫看似松散,实则外松内紧,奴才怀疑,必是何处打草惊蛇,莫家父子这才起了疑心。”
“哼!好一对莫家父子!”云洛埙心烦意乱,直欲痛骂莫家父子,“既如此,派灭杀暗中查探,何人为奸。至于余下众人便加快动作罢。未免夜长梦多,你定要事先打理好军备,待那日一声令下,必要莫家父子有来无回!”
“是。”李善全激动的领命而去。
皇帝动作越发明显,本就有所怀疑的莫家父子更是发现不少蛛丝马迹。原本怀疑之事此刻已成板上钉钉。
莫凌宇接到消息,立即至书房寻父亲莫震南要一良策。
“父亲。云洛埙那狗皇帝果真准备对莫家下手!”莫凌宇自来深受莫震南喜爱,行事之间颇为张狂。此时直接推开书房门,迈步即进。口中仍不忘数落云洛埙。
“慎言!”莫震南蹙眉,他戎马一生,好不容易得一儿子,此儿虽不及他心中所求,但胜在天资聪颖,且孝顺听话。是以,莫震南并不计较莫凌宇的无礼,在他看来,如此行事方才当得上大丈夫所为。只一点,莫凌宇眼高于顶,口无遮拦。不过,这些缺点皆可改,只需他莫震南一句话。
“宇儿,凡是若未定局,必要心中存有沟壑,莫要无所顾忌,大肆宣扬才是!”
“是!父亲。宇儿知错。”莫凌宇亦是一时如芒在背,疏忽了莫家为了打消云洛埙的怀疑而放任的钉子的存在。
“知错便好。万不可大意。”莫震南随意道,“何事如此慌张?”
“父亲!”莫凌宇急忙将收集到的消息呈上,道:“父亲,我们的人探查到,皇帝正欲一击击垮莫家,宫中的人事调动频繁,想是阴谋。”
莫震南翻看着证据,心中愈发沉重,面上却没有改变。
“既如此,他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莫震南放下手中厚厚一叠的证据,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须,“令你手下之人见机行事。逼宫一事迫在眉睫,调兵遣将之时,务必谨慎,切莫引起他人注意。”
“且,让宫里的内线,便宜行事,一旦云洛埙有何动作,定要及时汇报。”
“是!父亲。宇儿这便让人去办!”莫凌宇中气十足应了,随即又道,“那宫中的妹妹又如何?”
“哈哈哈,霜儿可比你机灵多了。”莫震南甚是宠爱小女儿,“让人告知她行动之日即可。其他的,霜儿自有主张。”
“哈哈。父亲说的是。”莫凌宇搔搔头,莞尔一笑,“是宇儿多虑了。”
宫中云洛埙动作频繁,宫外的夕颜却一改之前日日抛头露面的行为,开始深居简出,安亲侯府的人不明其意,以为夕颜又想了法子折腾他们。更是不敢靠近夕颜的院子一步,但是给夕颜暗中所行之事行了方便。
众人眼中安分龟缩在闺房之中的夕颜,实则化妆潜入了醉红楼。以雨娘的身份暗中打听莫家的行事,以及安排她在醉红楼收的人手开始拿着信物去调集各地驻兵,以及云洛埙为了以防万一,而一早潜藏的秘密军队。一切准备妥当,只等莫家逼宫造反了。
此时京城局势诡谲,日渐增多的巡逻侍卫更是让整个京城处于剑拔弩张的氛围,大战一触即发。聪明的人察觉情况诡异,惶惶不得终日,只可惜人微言轻,只能独善其身。京城百姓虽是依旧安居乐业,但在歌舞升平之下,掩藏着的却是危机四伏的局面。
夕颜安排好一切,发觉京城情况愈发危急。心系于云洛埙的安危,担忧莫家父子狗急跳墙,尽出昏招,只能再次化妆潜入宫中。
云洛埙接到夕颜,心中无限欢喜。夕颜的功夫手段,他是明了的。
“夕颜?你能来,朕甚是欢喜。”云洛埙丝毫没有帝王之态,满脸皆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情意。
“京城情况危急。我心忧于你。与其独自留守宫外,不如改装伴你左右。”夕颜坦然说道,并对云洛埙微微一笑,“我的拳脚功夫虽不能与大能相比,但是护你周全还是可以的。”
云洛埙心中更是激荡,禁不住吻住夕颜,并感概道:“得娇妻如此,夫复何求?”云洛埙并不图夕颜的保护,毕竟身为皇帝,侍卫环绕,只夕颜一人又何以敌国千军万马?不让夕颜离去,只因他希望能在此重要关头,得夕颜相伴。他相信夕颜亦是如此。
“来日,终不负你!”云洛埙拥住夕颜,斩钉截铁。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夕颜此刻心中一酸。古语有云,患难见真情。虽用于此处颇为不当,只是已无言能表达出夕颜此时心中复杂的情感。
正清宫中,夫妻二人其乐融融,至此不提。
而担忧夕颜安危的雾铭清,忍不住心中泛滥的思念与忧心之情意,悄悄的潜出宫寻夕颜去了。
只可惜,等他寻到知晓夕颜所在的人时,夕颜却早一步离去,无缘得见。雾铭清只好无奈回宫,在寻它法。无论如何,大事将近,他都要在此前见夕颜一面,不然难以安心。
李善全突然来报信,打破了正清宫中的琴瑟和鸣的气氛。
“启禀皇上,国师大人在太安殿求见。”
“朕知道了。让国师稍等片刻,朕随后便到。”云洛埙咳了一声,整理自己凌乱的服饰。夕颜俏脸一红,并不言语。
“夕颜,朕让浅碧给你备一套奉茶宫女的衣裳。今日起,便随时跟在朕身边罢。”云洛埙拉着夕颜的手,随后便让浅碧立即去办。
“夕颜,接下来,委屈你了。一旦事了,朕定好好待你。”
“并不辛苦,我只求你记住今日之话。”夕颜启唇一笑,温柔说道。
“自然。朕定不敢忘!”云洛埙信誓旦旦。
待两人准备妥当,司马长轩已在太安殿等待良久。因此,司马长轩一见到云洛埙便说明来意。
“皇上,臣此前曾卜了一卦,却发现一事。特来请罪!”司马长轩躬身行礼,面色凝重。
云洛埙心知,如若不是重大事件,司马长轩必不会如此慎重,不禁正襟危坐。
“国师请说。”云洛埙让司马长轩细细说明。
“中宫霍乱的星象并未解除。”司马长轩语气低沉道。显然是为自己先前判断失误而懊恼。并连累了夕颜被废,差点香消玉殒。
“这是为何?”云洛埙转头看向夕颜,于夕颜的眼光对上。云洛埙却倏地一笑,示意夕颜无需紧张,他自是信她的。夕颜垂头,抿唇笑开。虽然此事故弄玄虚成分居多,但云洛埙能坚定信念,夕颜还是欢喜的。
两人的眼神交流并没被低着头的司马长轩发现。
他继续道:“臣此后又卜了一卦,这才确定。显然此前所谓的中宫并不是指夕颜皇后,而是指取而代之的莫凌霜。”
“果真如此。”云洛埙一副早有所觉的模样,道,“国师大人可有何化解之法?”
“说来惭愧。”司马长轩又一躬身,“臣才疏学浅,只能建议废后。”
听完此言,云洛埙苦笑出声,“莫凌霜已登后位,莫氏一族气焰嚣张。前有莫家父子锐不可当,后有莫凌霜把持后宫。朕……”
“着实不易啊……”
“且,立后之事岂容儿戏。难办难办。”
司马长轩静默无语。
第二百零五章 花灯节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