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宠妃当道:妖孽王爷求宠幸>第四十七章 一抹阴鹜

第四十七章 一抹阴鹜

道人依然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挥了挥袖袍,拂开两旁的小厮,对温氏道:“以前也不是贫道的错。那壶晨尿的主人并非童男子,怪得到贫道头上吗?”
温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新想出来的法子是什么?”
“用才宰杀的黑狗血,热腾腾地泼在脸上,能去掉这诅咒。”道人说道,不等温氏变脸,又补充一句:“这回可说好了,那黑狗须是公的,没有劁过的。”
温氏黑着脸,扬了扬手:“把他给我绑起来!在二小姐的诅咒驱除前,不许有任何差池!”
池丽华顿时又哭起来:“母亲,那道人一定是骗子,我不要洗。”
黑狗的血,多恶心啊!还是没有劁过的!
等到黑狗血被端上来,黏稠的一盆,散发着辛辣的味道,刺激得池丽华连连流泪:“母亲,再让那道人想个别的法子吧,我不要用这个洗脸。”
她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莫说她受不了,便连一旁看着的温氏,也心疼得不得了。
“乖华儿,黑狗血是驱煞的,一定能把你脸上的诅咒去掉。”温氏安慰道:“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你脸上好了,想怎么教训那道人,都随你!”
眼神冲旁边的丫鬟一使,便架着池丽华坐下,捧了狗血往池丽华脸上泼。
辛辣刺鼻的味道,直直冲进池丽华的鼻子里,热乎乎的血液泼在脸上,黏答答地滑下来,池丽华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偏她被丫鬟们架住,挣脱不开,只好死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掉了!掉了!”这时,给池丽华洗脸的小丫鬟忽然发出惊喜的叫声:“二小姐脸上的诅咒开始变浅了!”
池丽华顿时浑身一震:“当真?”
她本来紧紧闭着嘴巴,这一张口,几滴黏稠的血迹便滑入口中,顿时干呕起来。黑狗血辛辣腥臭,她呕得喉咙都痛了,难受得呜呜直哭。
温氏心疼地安慰道:“再洗几下,就全掉了。一会儿母亲叫人采了牡丹花给你泡澡,务必一点儿怪味也留不下。”
池丽华半推半就,由着小丫鬟摆布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乌龟终于洗掉了。小丫鬟拿了毛巾,蘸了清水给池丽华擦脸。只见白皙丰腴的脸蛋儿,渐渐露了出来,再没有一丝墨迹了。
温氏的眉头渐渐展开。
“你去……”叫过一个丫鬟,低头吩咐几声,然后冷冷笑了起来。
随即,院子里传来道人被堵住的惊呼声。
“胆敢算计我的华儿,我叫你们死无全尸!”温氏的眼中闪过冷厉。
童男晨尿,黑狗之血,一个是喝的,一个是洗的,都是最埋汰人的东西,温氏初时想不到,眼下怎么还反应不过来,池丽华被人算计了?只怕,这道人也有一份!
就算没有,他既知道池丽华的难堪事,温氏也留他不得!
“叫我查出是谁——”温氏用力捏着椅子扶手,眼神一片阴沉。
给池丽华擦脸的小丫鬟,神情微微变了。
“好了没?”池丽华没注意小丫鬟的神情变化,急不可耐地叫道。
小丫鬟拿着毛巾,在池丽华的眉心多擦了几下,神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嗯?这里怎么还有?”温氏就坐在一旁看着,见女儿白皙的脸上都恢复了,唯独额头还有一块黑点,不禁拧起眉头。走过去一看,只见这块黑点不是旁的,而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乌龟,顿时大怒!
“怎么回事?”
院子里传来道人断断续续的叫声:“夫人,你不能出尔反尔,呜呜!”
温氏方才叫了下人,把道人堵了口,拉下去处理了。此时看着池丽华眉心的黑点,心中一团乱麻,咬了咬牙:“把他带回来!”
片刻后,道人被带了回来。
“夫人为何出尔反尔?”虽然一身狼狈,道人却是姿态冷傲。
温氏有些理亏。看着道人,脸上阴沉一片。
“你来瞧瞧我儿的眉心。”温氏抿了抿唇,冷冷地道。
道人偏头过去,瞅了一眼,随即呵呵笑了:“本来池小姐的诅咒便要去了的。夫人方才做的好事,让池小姐的诅咒生了变,这下可难去除了。”
“我做了什么?”温氏瞪眼道。
道人啧啧摇头:“夫人忘了?方才叫下人拖我下去,是要做什么呢?”
温氏沉下脸。
“好叫夫人知道,这世间天理伦常,并不是无迹可寻的。”道人悠悠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头顶三尺有神明。”
假如没有温氏生了杀心,叫下人把他拉出去处理了,池丽华也不会遭到报应,眉心之处印了一只小乌龟。而这小乌龟长得模样,与大乌龟一般无二。
“如何才能去掉?”温氏掐着帕子,冷冷问道。
她素来骄傲惯了,再没有给别人赔礼道歉的时候。哪怕是她错了,也从来不会认错。在她看来,她还肯跟道人说话,便已经是给足了道人颜面。
道人呵呵一笑道:“贫道不知。”
另一边,池中杰一脸阴沉,似要滴下水来。
“带我去那个巷子!”
京城外围,一条破旧的巷子里。
“这位老爷,求您发发慈悲,不要带走胭儿。”院子中间,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跪在地上,对池中杰磕头:“她疯了,什么也不记得,求您放过她吧!”
角落里,一个穿着破旧却整洁的女人坐在水缸边上,怀里抱着一根裹着红布的木头桩子,轻轻拍打着,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侍墨看着痴痴傻傻的女人,又看了看面目沉凝的池中杰,张了张口,小声道:“老爷,怎么办?”
池中杰没有做声。
云容告诉他,一晚上几次梦见同一条巷子、同一个女人。他以前不以为意,但云容服侍得不错,他不想失了这份贴心,既为安抚云容,也为云容肚子里可能有的孩子,便叫侍墨去查了。
万万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跪在地上的男人说,多年前,在城外的一条草沟里发现了胭儿。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乃是被毒蛇咬了,命悬一线。
福祸相依,假若没有被毒蛇咬,胭儿早就死了。因为,她体内本就有一种罕见的毒,命不久矣,幸得剧毒蛇王咬了,以毒攻毒,保了一条性命。
胭儿的模样,其实池中杰已经不大记得了。他只记得有个丫鬟爬上他的床,还给他生了儿子。后来,温氏告诉他胭儿误服砒霜而死,他并没怎么伤心,只叫人把兴哥儿抱到温氏的院子里,让温氏养着。
胭儿是被席子卷了抬出去的,他并不知道原来她没死。或许温氏也不知道,胭儿如此命大。
“她那时吓坏了,整日瑟瑟发抖,又口口声声念着‘兴哥儿’。我把她关在屋里,不成想有一日她偷偷跑了出去,等我再找到她时,便已经疯了。后来我去打听,却听说小少爷已经……”男人吓得语无伦次地道。
池中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胭儿不是误服砒霜,兴哥儿也不是……
自一生下来,兴哥儿便是个虚弱的身子。温氏曾在他耳边埋怨,胭儿日渐骄纵,仗着肚子打骂下人,连她也不看在眼里。终于得罪了下面的丫鬟,推了她一把,害得兴哥儿不足月便出生了。
池中杰记得,兴哥儿的身子骨一开始是好转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渐虚弱起来。终于有一日,虚弱得下不来床。温氏还特意把温太师府养着的老御医请了来,却也没说出个缘由。后来,兴哥儿便死了。
池中杰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摇啊摇,摇啊摇……”妇人含混不清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身后。
“难看死了!”布置得锦绣华丽的闺房中,池丽华坐在镜子前,看着里的面容,气得抓起什么便摔什么。
小丫鬟全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华儿莫气,母亲已经把那道人绑了起来,他若不说出个三四五,母亲绝不放他走!”温氏在一旁劝道:“人是铁饭是钢,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也不叫他睡觉,过不两日他就得招!”
池丽华拧着身子不依:“我现在就要去掉这死乌龟!”
镜子里,粉白的脸上,眉间印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乌龟,怎么也去不掉。
方才外面送来了布政使家小姐朱墨兰的帖子,邀池丽华和池玉菡明日到郊外游玩。若是这乌龟去不掉,池丽华如何出去玩?
那日在生辰宴上出了丑,池丽华便再没出过门了,这对好热闹的她来说,无异于酷刑折磨。又想到盛秋菊如今腋下去了味儿,定要到处去玩的,她若不去,届时盛秋菊败坏她怎么办?
“现在就叫他开口!”池丽华摔完梳妆台上的东西,叉着腰,一脸狠毒地道:“不说就砍他的手!拔他的舌头!看他说不说?”
温氏不赞同地拧起眉头:“华儿,你要有耐心。动不动就下酷刑,有时只会适得其反。那道人并不是好相与的,假如他开了口,却故意多几道工序,叫你多吃苦头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池丽华仰着头道:“我用什么,他就用什么!看他还敢不敢耍花样?”
温氏闻言,愕然片刻,渐渐眼中露出笑意来:“你啊,难得聪明一回。”说完,转头对外面道:“听见二小姐的吩咐没?去,叫那道人开口。”
底下自有人应了声,下去办事了。
池丽华摔打累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腮,声音有些飘忽:“母亲,你说子恭表哥真的有了房里人吗?”
听到这里,温氏的神色阴沉下来:“你不要多想。”顿了顿:“不论有没有,都于你没有任何影响。”
“我不信。”池丽华却说道:“我不信子恭表哥,竟然是这样的人。”咬了咬唇,一脸的委屈:“等我的脸上好了,我去就问问他。”
温氏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