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的话说完之后,桂嬷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些年在后宫之中,因为云凰天没有立后,后宫之中乌烟瘴气,恶奴欺主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习以为常,更别说他们这些个教养嬷嬷了,更是处于三不管的位置,无法无天。
可是谁知道今次伺候的这位主子如此硬气,生生的打破了夏云国皇宫之中的原有的平衡。
桂嬷嬷被身侧站着的阮云烟扯了衣角,一拉就跪倒在了地上,眼中尽是茫然木讷。真个人吓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说是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坐在上首的霍梧栖赞赏的看了看阿玥,阿玥正的是越发的长进了。阿玥察觉到了从上面过来的眼神,很想扭过去告诉霍梧栖刚刚自己掌桂嬷嬷的时候自己心里有多害怕,但是自己刚刚强装出来的气势确实压倒了桂嬷嬷这个沉浸在后宫多年的老狐狸,所以她不能泄气,最起码要撑到这些人走以后,阿玥只是掩了眼中的心情,安静的回到了霍梧栖身边。
“桂嬷嬷还有什么话想说吗?”上面品着茶,扇着风的霍梧栖冷笑着看着她。
“胡说!”桂嬷嬷捂着脸,昂头看着她:“老奴那里有不敬娘娘的地方?素日里那些经过老奴手的嫔妃,老奴都是这样的。娘娘这样平白冤枉老奴,可否给老奴一个公道。”
霍梧栖听了她的话只是想发笑:“哦?原来桂嬷嬷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后宫的姐妹的,那你可知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没等下面的桂嬷嬷回话,小德子就出声了。“回娘娘,轻则杖责一百,重则乱棍打死。”
桂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面如死灰。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求凤妃饶命,哭的老泪纵横,脸上的遮盖的厚厚的脂粉也被冲开了,一张布满褶子,无比丑陋的老脸出现众人面前。
霍梧栖皱起眉头,看着下面哭花了脸的桂嬷嬷有些厌恶,真不知道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如此能折腾,哭喊声一声大过一声,直叫人听了心生烦闷。她朝后面挥挥手,随口说了一声:“那就按宫规处置吧,杖责一百,随后将她送去掖庭,交由张总管处理吧。”
杖责的时候就在外面的院子里,在殿外伺候的宫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两天相处下来,大家都以为这新来的凤妃娘娘是个宽厚好相与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厅堂里面的阮云烟算是看明白了这凤妃是要做什么了。既然看明白了凤妃的意图,阮云烟在心底渐渐给眼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娘娘打上了“精明厉害”的标签。
阮云烟听着殿外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的声音,壮着胆子开口:“娘娘现在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办正事吧。”阮云烟趁着说话的空档,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凤妃,继续说道。“属下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为娘娘量体裁衣的,做几件应景的衣物,主要还是为了娘一个月后与皇上的大婚做准备。”
阮氏不疾不徐的跟霍梧栖表达着她此次前来的意图,看起来完全没有被刚刚的突发事件所影响。
霍梧栖对着下面的阮云烟微微点头,之后就放下手中的茶盏起了身。身侧的阿玥对着阮云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阮总管,请随我来。”
内室之中,一大堆宫女围着霍梧栖量来量去,忙活了大半天的功夫,霍梧栖在那里看着她们给自己量了尺寸之后,又捧着好几种衣料进来供自己挑选。最后选定了几种衣料和集中样式,她们方才退了出去。
照例是阿玥将她们送了出去,临走之前,阿玥将自己早早准备好的荷包塞给了阮氏。
“阿玥姑娘这万万不可,这本就是我们丝织房的本职工作,怎么能收娘娘的东西。”
“阮总管就拿着吧,娘娘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今天阮总管辛苦了,日后我们娘娘还要多多依仗阮总管,您就收下吧,万万不能推辞。不然回去娘娘定要治阿玥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说完阿玥还朝阮氏做了一个俏皮的样子。阿玥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要是再推脱,就是她不识抬举了。阮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阿玥递来的荷包放入袖中,又和阿玥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咸福殿匆匆赶往丝织房。
阿玥在回到内室的时候,霍梧栖已经累的瘫在床上,不想在动弹。采荷在那里给她捏着腿。阿玥进去之后,采荷就很识趣的退下了,房间之中只留下了霍梧栖和阿玥主仆两人。阿玥接过采荷手里的活,继续给她捏腿,知道这一下午,霍梧栖怕是被阮云烟带来的人折腾的够呛。
“娘娘?”
“嗯?”
霍梧栖此刻已经累的不愿意再说话,感觉这一下午下来,比自己之前伺候紫霓公主走要累的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虽说自己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代替紫霓公主入宫的事情,但是心中依旧惴惴不安,总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日后的路途怕是不会很太平。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霍梧栖疲累的不想说话,只想静静的躺着,阿玥也就不再叨扰她了,只是给她尽心按摩,之后等霍梧栖睡着就退出去了。看着外面高高悬挂着的明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阿玥在月下轻叹一声,今日外面没有送来消息。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色大亮。阿玥已经在殿内伺候,其他人站在门外伺候等候。阿玥察觉到帷帐之后的人有了动静,就上前把帷帐拉了起来。突然有光亮照射进来,霍梧栖睡眼朦胧稍微有些不适应,就将身子背转了过去。
阿玥轻声上前,“娘娘,是时候起身了,今日那边又遣了一个教养嬷嬷过来。现在在前厅候着呢。”
“知道了,那就伺候本宫更衣吧。”话是这么说,可是话还没说完人就又闭上了眼睛。阿玥击掌三声。门外的人就鱼贯而入。霍梧栖此时就算是再不情愿,她也不得不起床了。
不得不说她们这些宫人训练有素,没多一会子功夫,就把霍梧栖收拾得当。刚开始不习惯宫人服侍的霍梧栖现在也慢慢能接受了众人众星捧月的伺候着她。梳妆的功夫,阿玥就传了早膳过来。即使外面的教养嬷嬷还在那里候着,那就让她候着吧,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有娘娘的凤体重要?
接着霍梧栖慢悠悠的用过早膳,这才带着习性宫人浩浩荡荡的往前厅里面去。
这次过来的这位嬷嬷不知是知晓了昨日桂嬷嬷的下场还是怎么的,总之在霍梧栖眼里今日来的这个叶嬷嬷总归是个识情识趣的。最起码面子上还是恭恭敬敬的。
今日霍梧栖没有多加为难这个叶嬷嬷,只是对她见了礼之后,问了她是否可以开始了,霍梧栖点头应允之后,就开始了百无聊赖的学习宫规的时间。
这个叶嬷嬷倒是没怎么为难她,知道眼前这位新主不是她一个宫里的教养嬷嬷可以得罪的起的。也就走了一个流程,之后又跟她讲了一些夏云国皇宫之内的宫规。宫规这个东西,大同小异,在凤鸣国皇宫也呆了这么多年,宫规这些东西对于霍梧栖来说简直就是烂熟于心。
就这样也折腾了大半日的时候,临走之前那个叶嬷嬷还奉承了霍梧栖几句,面上堆着微笑:“凤妃娘娘心思聪慧,日后必定前途无量,今日老奴也算是功成身退,娘娘今日也甚是乏累,老奴就不再叨扰,先行告退了。”
叶嬷嬷作势就要往外退,霍梧栖却是开口留住了她。
“叶嬷嬷,请留步。”霍梧栖从上面迈着小碎步一步步朝叶嬷嬷靠近,“不知叶嬷嬷现今再何处当差?”
“回娘娘,老奴现在在掖庭做管事嬷嬷,昨日桂氏那个刁奴已经被老奴送去了辛者库。”叶嬷嬷也没有因为凤妃下来跟她讲话就显得有多窘迫,只是恭谦的的回答了她的话,顺便为昨日的事情表示歉意。“昨日之事是老奴思虑不周,劳娘娘伤神了。”
“无碍,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叶嬷嬷呢,本宫只是刚进宫的妃子,日后还望叶嬷嬷多多提携。”随后朝阿玥使了个眼神,阿玥立马会意将放在袖中用帕子办好的东西给了叶嬷嬷。
“今日有劳叶嬷嬷了。”霍梧栖笑着对叶嬷嬷讲。
别看这掖庭在宫中众多的职位之中不入流,甚至大部分宫妃都看不上这小小的掖庭。但是做了这么多年宫女的霍梧栖却是深知,训练宫人的掖庭是有多么重要,最起码对她无比重要。掖庭掌握后宫薄籍,不知这掖庭在夏云皇心中份量如何,但是在凤鸣国之中,凤帝却是极为倚仗。掖庭的丞侍伴历代凤帝左右,造成现在凤鸣国之内东西两厂平分凤帝皇恩,但是也不失平衡。
所以她不敢小看掖庭在后宫甚至朝堂上面的作用,即使现在他们不显山不露水,日后也必定会为夏云皇启用。现在拉拢了掖庭局的人,就当是为日后的自己留一条后路。就算日后掖庭得不到中用,掖庭也会在关键时刻成为自己一颗重要的棋子。
随后叶嬷嬷也就欢天喜地的谢了恩,被宫女送出了门。
接下来的日子里,后宫之内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就是湘妃的册封礼定在了凤妃与皇上大婚的三天之后,不过这也没有激起什么多大的波浪。相比之前霍梧栖在宫中经历的那些事情,后宫暂时陷入了短暂诡异的平静之中。
第78章 教养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