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搜查的侍卫说,有个小宫女在华清池那边不小心冲撞了陛下,让她给逃了。”清霜偷瞄了辰妃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她刚刚的问题。
辰妃一听说是一个小宫女,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狰狞,手中的秀发也被蹂躏得不像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什么?居然是因为一个不要脸的宫婢!一定是哪个痴心妄想的小贱人,使了下三滥的招数,想要爬上皇上的龙床。”此时的辰妃已经被嫉恨的心理主导,“来人啊,给本宫将近半个月负责洒扫华清池的宫婢,全都带到清凉殿来。”
清霜听闻辰妃要将华清池半月以来负责洒扫的宫女全都招来清凉殿,心底不由得一沉,手中的象牙梳一时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打破了一时寂静的宫殿。“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清霜立马跪倒在辰妃身旁,不停地朝辰妃磕头,请罪。辰妃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清霜,狠狠的踹了一脚她,厉声冲她呵斥道‘’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谢娘娘……”清霜赶紧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生怕辰妃改了主意,责罚于她。
不到半日功夫,一批一批的宫女都被送进了清凉殿。清凉殿中有一处很大的暗室,还是辰妃一年之前无意中发现的,原本里面是用于放一些夏云皇赏赐的名贵的字画什么的,后来很少有赏赐了,就变成了辰妃用私刑处罚宫人的地方。暗室之后不远处就是先帝在位时建的鳄鱼池。
经过一夜仔细搜查,侍卫们一无所获,云凰天大怒,要求侍卫继续暗中搜查,那个女子一定还在宫中,尚未出去。
傍晚时分,接到命令的霍梧栖,不禁有点心虚,就跟在众人之后,心不在焉的假意搜寻。走到清凉殿附近时,霍梧栖突然感觉尿急,说要找个地方去方便一下,匆匆从队伍里跑出去,朝着清凉殿后的茅房去了。解决完人生大事之后,霍梧栖嘴巴里衔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去寻找大部队。夜幕已经降临,霍梧栖娇小的身子基本快被荒草淹没,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这里有一个人。由于鳄鱼池就在这附近,这池中的鳄鱼凶横无比,所以鲜少有人愿意从这边经过,宁愿绕远道,也不走这边,时间久了,这附近自然而然的就被荒废,池中的鳄鱼也就生死未知了。
奇怪,怎么会有人的惨叫声?是自己幻听了吗?霍梧栖不相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好像又没有了,真奇怪。走着走着,霍梧栖就看到有两三个身形壮实的太监模样的人朝鳄鱼池的方向过来,每人肩上都还扛着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
霍梧栖见他们朝自己这边过来,赶紧蹲在草丛里,仔细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几个太监样的壮汉,走到鳄鱼池旁边,左右看了看,就一把将肩上的宫女扔进了鳄鱼池中,只听到“噗通,噗通,噗通…….”那三名宫女就进了这鳄鱼池中。霍梧栖浑身颤抖着,用双手极力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耳朵里充斥着鳄鱼池中发出的撕咬皮肉和骨头碾碎的声音,浓烈的血腥味从池中穿了过来。待那几名太监走后,霍梧栖蹲的发麻的双腿已经站不起来。
很快,那三人又扛着同样的宫女回到了鳄鱼池,重复着刚刚的动作。不知道他们往返了多少次,丝毫不拖泥带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像是做了很多次,已经完全麻木了的样子。霍梧栖在草丛里呆了不知道多久,回去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打在霍梧栖身上,散发着诡异的寒光,霍梧栖如同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一样拖着缓慢的步伐,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宫道上。
连对面向她走来,寻她的,一个营房的李刚都没有看到。
“嘿,霍梧。原来你在这啊。害得我们好找。”李刚四处张望的双眼突然发现了从拐角处冒出来的霍梧栖。月色下,李刚没有看到霍梧栖失魂落魄的表情,只是感觉霍梧栖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怎么上个茅房那么久,侍卫长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李刚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搭在霍梧栖的肩头。
“哦……是你啊,没事,没事……”霍梧栖脸色惨白的抬起头,看向李刚,敷衍的说了一句。在月光之下,霍梧栖此时的脸色,显得格外骇人。
“霍兄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李刚被霍梧栖惨淡的脸色吓了一跳,试探的问了霍梧栖一句。
霍梧栖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搂着自己,蹲在地上,小声的抽噎起来。
“你别哭啊,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一旁的李刚见霍梧栖还哭了起来,心里着急的不行。
“你……我….我撞到了清凉殿中的人,将数十个小宫女…..扔到了鳄鱼池…….鳄鱼池之中”霍梧栖一抽一抽的蹲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这一路走来,心中的恐惧占据了自己心脏。“不行,我要去告诉皇上。”原本蹲在地上的霍梧栖,突然站起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李刚听了霍梧栖的话很是震惊,等他回过神来,霍梧栖已经一个人走出了很远。李刚一边小声的喊着霍梧栖,一边快步跟上霍梧栖的步伐。好不容易赶上了霍梧栖,李刚一把抓过霍梧栖的手腕,霍梧栖不能动弹,嘴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着,“我要去告诉皇上……告诉皇上……”
“你给我回来,你这样怎么去见皇上?”李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带他回去,然后再从长计议。“去了你能说的清楚吗,搞不好还会被辰妃反咬一口,治你个欺君之罪!”李刚拉扯着霍梧栖,回了营房。
就在霍梧栖起身离开要去觐见皇上的时候,不远处一颗大树下,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悄悄离开。
侍卫长见李刚满脸怒气的回了房间,刚准备问有没有找到霍梧栖时,就看到李刚身后拽着失魂落魄的霍梧栖。不解的开口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李刚把霍梧栖安顿好,让他坐在那里,又给她倒了杯热茶,塞到她手里,让她暖暖身子,这才扭过头来和侍卫长慢慢道来。
“霍梧在鳄鱼池……”
“什么?这个辰妃太过分了!”侍卫长怒气冲冲的拍了一下桌子。“视人命如草芥,这夏云国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管。”说话的空档,就要作势往门外走,看样子也是要找皇上去。
李刚赶紧一个闪身,就挡在了侍卫长的面前。
“你这是干嘛?”
“队长,你还是在这里照顾霍梧,我去向皇上禀明情况。霍梧他直接跟我讲的,话传话,难免会出错,我比你了解情况,事不宜迟,我现在马上就去。”在回来的路上,李刚就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几遍,比起现在愤怒的侍卫长,自己更能表达清楚。
“也好,你快去快回。”
李刚见侍卫长同意了自己的建议,立马朝御书房走了去。
……
李刚一夜未回。
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一时之间盛传鬼魅之说,还有宫人传言半夜起来如厕的时候,听到了凄惨的叫声。走在宫道上都有三五成群的宫女太监在窃窃私语。
“你们昨晚听到鬼叫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几个小宫女点头附和着。
“我还听说啊,这侍卫营外有个侍卫死了呢。”一个不甘冷落的小太监说道,“脸上被人划烂了,喉咙上还被戳了两个血窟窿!”
“…..”想想那个场面就可怕。
对,那个死了的侍卫就是一夜未归的李刚,被人用细细的钢丝绳吊在了他们营房的大门之上。脸上尽是划痕,看不清他死前的表情,喉咙处的两个大血窟窿已经不往外冒血了,泛着紫黑的血液凝固在那里,死相极其残酷。
侍卫营的人一大早就为他收敛了尸体,可还是不知道怎么走露了风声。
武教头和其他侍卫站在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氛围有些凝重,霍梧栖内心很愧疚,自责因为自己的自私,害死了李刚。众人站了很久还是一言不发。武教头转身走了出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厚葬了吧,好好跟他的家人交代。”
武教头知道侍卫长肯定知道什么,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想问太多。毕竟皇宫之中是非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这次的事情算是对他们的一个警醒,让他们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霍梧栖见武教头走了,“噗通”跪倒在了李刚面前,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揽下了李刚的身后事。
……
驿站之中。
“公主殿下,今日入宫觐见就穿这件软银轻罗百合裙吧”阿玥手里捧着一条流光溢彩的裙衫,看向郁郁寡欢的紫霓公主。
自从那日将紫霓公主迷晕,和亲队伍出发,紫霓公主醒来就很少开口说话,也不哭也不闹,外面那些不尽心的奴才,见公主安静下来了,暗自拍手叫好。可是只有时常跟在霍梧栖身边的阿玥才知道,紫霓公主那般爱闹的性子不哭不闹了就不正常了。旁人感觉紫霓公主是个痴傻的人,可是阿玥却和霍梧栖一样只当公主是小孩子心性,像是一个长不大孩子。
眼看着短短几日,紫霓公主就瘦了好几圈,阿玥心里于心不忍。
紫霓公主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飘落的树叶发呆,听到阿玥再跟她说话的声音,便麻木的伸出纤细的胳膊,示意阿玥为她更衣。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来。
第二十六章 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