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梧栖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步子略微拖沓的朝着院外走去。水井在离武教头居住的院子不远处。沿路走去,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更是被层层树荫遮挡了去。没有光亮的林荫小路晚上还是极为骇人的,霍梧栖嘴里的小曲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整个人都机警了起来。
“谁,谁在那里?”霍梧栖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迎面走来,由于天色昏暗,距离也远,霍梧栖看不太真切那人的面目,有点害怕的霍梧栖拿起手里的铜盆挡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的向前挪着步子。前面的黑影距离霍梧栖越来越近,凑近一看,原来是武教头,霍梧栖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武教头。”武教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举止怪异的霍梧栖。
“霍梧,你这是要干嘛去?”武教头发出疑问,“正好你过来了,那我就不用过去了。”
说着,武教头递给霍梧栖一张字条。“这是你明天的任务,对你拭目以待。”
之后,武教头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剩下霍梧栖一个人站在那里。霍梧栖低头打开武教头递给他的纸条,借着隐隐绰绰的月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霍梧栖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将握在手里的字条撕毁,扭头返回了房间。
推门而入之后,走向自己的床边,坐在那里发呆。
“出去一趟回来,霍兄弟怎么魂不守舍的?”快睡着的吴才推了推坐在床边失神的霍梧栖,吴才迷迷糊糊的感觉霍梧栖回来了,伸出手揉揉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看清楚是真的霍梧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霍梧栖回过神来,心事重重的躺回了床上。将双手枕在脑后,思考着字条上的写的话。具体上面写了什么,只有武教头和霍梧栖两人知道。
次日,霍梧栖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更夫打更的声音,霍梧栖立马就睁开了双眼,眼中的清明和一丝疲倦,像是一夜未眠。一个鲤鱼打挺,霍梧栖就坐了起来。迅速整理好自己,就脸色沉重的走向了训练场。
那里已经有一队穿着得当的侍卫在那里等着她。霍梧栖快步走上去,站在了那一队侍卫的末尾处,武教头一声令下,他们就朝外面整齐的走去,霍梧栖跟在后面,大家俱都一言不发。走出侍卫营,门口一个身穿太监服,看不太清容貌的公公已经登在了外面。那个公公模样的人见霍梧栖一行人出来了,就自觉的走在了他们前面为他们带路。
一行人借着还未天亮,穿梭在无人的街道上。很快就来到了王宫的南门口,公公掏出一块金灿灿的腰牌出示给看守宫门的士兵,士兵马上就开了宫门,将他们放行。“快点,耽误了娘娘归宁的时辰,咱家可担待不起。”一直走在最前端的公公停下来,捏着公鸭嗓,不耐烦的冲他们叫喊道,打破了清晨皇宫的宁静。
霍梧栖一行人加快了步伐,他们被领到了一处偏殿,随后就有宫女给他们送来一套套事先准备好的太监服。侍卫营的人见状都纷纷将衣服换好,出去了。霍梧栖知道,他们之所以换衣服是因为不想引起旁人注意,此次瑶妃归宁,极为重要,他们明为瑶妃宫中的小太监,实则是暗中保护瑶妃人身安全的。而霍梧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暗中查探瑶妃之父,莫尚书与哪些人来往,是否和秦相有联系。
昨夜,霍梧栖接到这个任务时,不禁为自己捏把汗,思前想后,一整晚都没睡着,就想着今日该如何完成这个艰巨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武教头太看得起自己了,还是武教头存心整治自己,霍梧栖对此颇感无奈。
换好衣服,霍梧栖他们一行人摇身一变都变成了小太监,由于霍梧栖个头不高,身材也娇小玲珑,穿起太监服,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宫廷里也渐渐忙碌起来,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太监宫女奔波着,还有一大早起身来上朝的大臣。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队小太监。行走在异国额宫中,看着眼前不一样的宫殿,不一样的天空,还有陌生的空气,霍梧栖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凤鸣国,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自己也曾像他们一样,每日天蒙蒙亮就起身,忙忙碌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做着相差无几的事情。浑浑噩噩的度过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幸运的话,到了年纪就可以出宫去,找个人家嫁了,度过余生。没机会机会就只能一辈子呆在宫里,找个和自己一样空虚的太监对食,两人相伴余生。
想到这里,霍梧栖又不自觉的想起,远在凤鸣国的九皇子,凤墨麟。想起两人之前的过往,心中还隐隐作痛,不过仿佛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临走之前都没有能再见一面,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也不知道凤墨麟最近过得怎么样。
虽然霍梧栖,不是很愿意承认自己有些牵挂凤墨麟,但是自己的心骗不了任何人,更骗不了自己。
思绪越飘越远……
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富贵荣华。
瑶光殿中,宫女们进进出出,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今日瑶妃娘娘归宁所需的物件。只见内殿里,站着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任身边围着的宫女摆弄着自己的身体。铜镜内,美人身着玫红色宫衣,宽大领口,水袖飘飘,头绾高鬟望仙髻,玉簪斜插,玉带绕臂,暗香萦际,面若桃花,目如明珠,似有一汪春水盈盈,袅娜纤腰不禁风,双颊略施粉黛,脖颈处露出的皮肤吹弹可破。其相貌,面如满月,目若青莲,一双妩媚的丹凤眼流转之间光华尽显,只是一眼,就令万物失色,怎一个美字了得。
这瑶妃,原名唤做莫雪瑶,虽然出身不高,但是此女最是懂得如何讨人欢心,进宫第一夜就被翻了牌子,在初次侍寝的夜晚化身为热情火辣的西域舞娘,为夏云皇跳了一支令人惊艳的舞蹈,只供皇帝一人欣赏,第二日一早就被封为从六品的小仪,自此之后就皇宠只增不减,直到近日被封为瑶妃,赐瑶光殿。
今日允许瑶妃归宁省亲也是皇上特批,一个月前就定下来的。除了夏云国历代皇后有此殊荣,这瑶妃可以算是后宫第一人。由此可见,这个小小的尚书之女手段不一般啊。当然了,此时的霍梧栖并不认识这莫雪瑶,更不知她的手段如何。霍梧栖还一心沉浸在今日的任务之中。
走了许久,霍梧栖一行人被带到了瑶光殿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你们在此处等着,辰时启程。”
说罢,那个公公骄傲的转身,像只斗胜的公鸡,不理会殿外的那一群小公公,转身进去通禀瑶妃,说时辰快要到了,该启程了。
“知道了,准备启程吧。”瑶妃并没有看进来的太监,只是随意的将手放在贴身宫女手中,瑶妃在众人众星捧月般的拥护下,走出来,一台华丽的步撵,已经等候在那里,霍梧栖一行人分别跟在瑶妃步撵两侧。
上午的阳光照射在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身上,将每个人身上都笼罩了薄薄的淡金色,空气中满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在阳光里散发出的清香。
煊阳城繁华的街道自然成两边,长长的过道,早已被御林军把守起来,将归宁的队伍和百姓隔绝开来。一排排的士兵,宫女太监中央,抬着华贵的步撵,步撵之上覆盖着轻纱,将瑶妃的美貌遮挡了起来。
“这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阵仗?”被士兵隔绝在道路一边的小摊贩好奇的问身边的路人,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步撵之上,朦朦胧胧的神秘女子。
“你不知道么?”身边一人接茬,淡淡的说道,“今个可是当今瑶妃娘娘,莫尚书,莫大人独女归宁的日子,听说皇上对这位瑶妃娘娘甚是宠爱,除了皇后娘娘,哪还有其他妃子,有此殊荣!”
在街上百姓吵闹的议论,和羡慕敬仰之下,很快便到了尚书府。
尚书府阖府上下俱都在府门外迎接,老老少少加起来足有三四十多人。见要瑶妃的步撵将近,全都迎着瑶妃而来的方向跪下。
“恭迎瑶妃娘娘,瑶妃娘娘万福金安!”瑶妃坐在步撵里,缓缓撩开轻纱,看着尚书府门外,跪着的人,那样大的场景,瑶妃精致的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瑶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庞大的省亲队伍停在了尚书府前,莫雪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稳了心神,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莫雪瑶走上前去,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莫尚书。“父亲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下了步辇,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跪拜在地,一袭青衣的莫尚书。莫尚书起身后,瑶妃也让其他人起来了。
众人起身后,莫雪瑶才注意到莫尚书身侧站着一个娇艳的美妇人,一抬手,一转眼皆是道不尽的风情。这大概就是新入门的姨娘吧。瑶妃白了那姨娘一眼,就率先入了府。之后莫尚书才带着众人回到了府中。
归宁宴办的极为隆重,宴会的菜式很精致,一点都不比宫里的差,可见这次莫尚书为瑶妃的到来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今日还有官员携带自家适龄女眷登门拜访,且不说带适龄女眷来拜访瑶妃娘娘有什么目,就凭瑶妃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平时想见一面瑶妃可是比登天还难,就足够是这些人前来拜访的理由了。因着瑶妃,莫尚书在夏云国皇上面前也很是得脸面。与莫尚书交好,也不会有差错。
第二十三章 初入侍卫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