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被她这一问,不由呐呐低头。这番话其实是青莲苦求她来说的,虽然她也不明白青莲为什么不自己来说,又为什么那么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但是,大家都是一个院子的,互相帮衬本来就是身处宅院的人必须的处事方式,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晚亭见青竹低了头却又不说什么,也知道她毕竟年纪小,只是单纯的认为谁对自己好自己就也要对谁好,还不会学习更深地考虑事情。也不想为难她,更想点拨她:“活在世上不容易,无论是谁,想要达到目的或是得到,就得自己去努力,靠别人都只能是一时的。青莲比你还大了一岁,她要是连跟我说个什么都不敢,还要指着别人,那我也就没有需要她的地方了。”
青竹低了头想了想,虽然仍不太懂,但也知道晚亭的意思是不要她替青莲出这个头。躬了腰说了声“知道了”,小心地退了下去,自去回青莲的话。看着她出了门一溜烟地跑了,晚亭微微笑了笑,拿了本书安静地倚坐在窗前看着。
果然,青莲很快就来了。晚亭叫她进来,也不抬头,也不说话,只看着书。
屋子里一时静的只听见捻起纸张的摩擦声。
青莲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唤了一声“姑娘”。晚亭“嗯”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说话。
青莲见她如此,眼圈就微微红了,不声不响地跪了下来。
晚亭忍不住暗叹口气。看来这青莲只适合在这院子里呆着了。罢了罢了,终究不过是个才十一岁孩子,能怎么样呢!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为难了别人和自己。
放下书,晚亭拉了她起来,叹道:“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不过是希望我身边的人能得力一些,既能帮着分担分担,又能多学着长进。毕竟姑娘我不是三头六臂,会累的啊,而且你们也有一天要自己撑起一个家来。”
青莲倏地抬了头,看着晚亭道:“姑娘不是嫌我没用,不要我,想撵我么?”
晚亭无奈地笑着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要撵你了!”青莲这才放下心来。
晚亭是个很懒散的人,一向不爱多解释。她宁愿把解释的力气花在睡觉上也不愿跟不明白自己意思的人多废话,而这也正是青莲不懂的地方。所以青莲觉得看不懂晚亭,晚亭却觉得跟她说话累。
下午稍稍凉快时,晚亭带着竹莲梅三人去了厨房,因为嫌麻烦,就叫青梅去将洗衣房的一众人也传来,一起在荫凉处训话。
“……想来你们大家也知道了,母亲要让我学着管家。我呢,也不是爱挑刺的人,只是大家不要过了我的底限,否则,是撵是罚还是其他,我也不能保证。”
说完了开场白,晚亭接着便安排管事:“现如今我也不知道你们谁能胜任,又怕贸然误了事,或是埋没了人,岂不是委屈?于是就想了个法子。从明天起,每个人均担任管事之职一个月,下月换另一个,如此轮流。我会在旁细看,这样谁好谁不好,大家也都能看得见。除了是自己不愿意的,所有的人均有这个机会。洗衣房也是如此。做的好的,除了可以升做管事,年底还有各种奖励福利。希望大家能记住,你们都是我南宫家的人,我南宫家好,你们才能好。若是像那王嫂子一般损公肥私,就休怪我不懂得什么叫情面了!”说完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齐声答应。
挥手让人散了,晚亭就带着丫头往厨房来。又将厨房里规整了一番,命众人将厨房打扫干净,生熟食物各各归类,案板菜刀抹布等物要用滚开的水烫洗并放在太阳下暴晒,“须知病从口入。凡一应吃食都要以干净为主,若是做不到这点,凭你多么美味好看的也都是没用的,若是因为不干净吃坏了人,就不是食物竟是毒物了!那做吃食的岂不就成了害人的凶手?”
众人应了“是”。
晚亭见厨房干净了,就吩咐人帮她杀了条鱼,开始准备晚饭。
待到一切弄的差不多了,晚亭才回了屋子里痛快淋漓地泡了个澡,去了一身的疲乏。
晚饭时,南宫三房一家人齐聚桌前。因为天热,晚亭恐家中众人没有什么胃口,也就只做了些清淡一点的食物。就连几个荤菜也尽量做的爽口。
因此,当南宫铉看着端上来的酸瓜木耳,凉拌肉片,白斩鸡,荷花鱼片汤等时,除了一个劲地傻笑就只剩了流口水。
对于一个在外几个月都没好好吃过饭的人来说,晚亭的这顿饭直接就把南宫铉给灭口了。
一家人将饭菜扫荡一空后,南宫铉这才摸着肚子舒服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茶,从腰里摸出一块玉牌来递给晚亭。
萧墨笛吃了一惊,看着南宫铉:“铉哥,你怎么……”,南宫铉摇摇手,打断她:“没事。我看亭儿当的起。”萧墨笛便也不再多说。
晚亭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块长方形的白色玉牌,一面雕着“南宫”二字,一面是个篆体的“铉”字。
原来竟是南宫三房的掌家玉令!不由吃惊,抬头看着父亲。
南宫铉道:“为父一直在外,顾不得家里,你母亲心地太软,两个妹妹又年幼,纵然你哥哥在家,但内院之事也管不到太多。幸好你也长大了,这次回来看见你处事竟是比你母亲还强,倒叫我心安不少。只是你终究是个深闺女子,只怕有时压服不了,这玉牌即代表为父,若有人不识趣,你可将此拿出示人,即能令行禁止。”
晚亭看向其他人,见都点头了,这才小心贴身收好。
第三十五章:革旧布新得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