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王听到此处,已是明白晚亭的心思。虽有遗憾但不失快慰,当即笑着道:“你个狡猾的小丫头!罢了罢了,本王也就来个趁兴而来,兴尽而返吧。福禄,退下吧!”那老者恭敬应了声“是”,便带着两个绿衣女子反身而去。临走时一脸复杂的看了看晚亭,似欲说些什么,终又未说。
晚亭见推去一桩麻烦,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哪里有心情去管他想说什么。只又隔着墙向润王道谢。
润王道:“多少人想见本王,本王便不愿见。今儿给你机会,你却偏不要!你可想好了,莫要等我走了再哭鼻子!”
晚亭不由尴尬。心下思忖:“我又不想将你当作是香饽饽,见你又有什么好处?倒是容易引来麻烦无数。你早些走了,我才安心呢。”
润王又道:“本王这就便要走了,走之前再给饶上一首荷花诗来。要将这一片荷叶荷花尽数说尽了才算你过关,否则罚你。”
晚亭哭笑不得,也不敢管是真是假,只想着快快找一首背了好打发了他去。遂低头搜索枯肠,急切之间,只是不得。正是无奈,只听晚慧悄声地对晚荷说道:“那边是东湖,哥哥他们就在那边儿。”
晚荷道:“喔,那这里就是西湖了?只能我们女孩儿来啰?”晚亭顿时心头一亮,连骂自己该死,这么眼面前现成又有名的诗作竟想不起来。
忙漱了一声,翠声念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润王道了声妙,众人忙随着纷纷叫好。接着便听隔墙喊回府的声音。晚亭尖着耳朵细听,只觉人声渐缈,方放下心来。
这时众人也顿觉压力一松,方才大声说起话来。
许婕和徐燕容便来约晚亭等人去涤尘轩歇歇,晚亭闹了一阵,已觉着有些累了,但又不想掺和别人,跟她们说些没边际的应酬话,更有杜若等一些莫明其妙就发神经的人,想想都累。便笑着婉转说道:“姐姐们且先去吧,我答应了两个小妹子要一起撑船游湖,稍后就来。”徐燕容等不过是一说,见她推拒,便也算了,自去歇息不提。
晚亭就拍手笑道:“谁要坐船的举手。”晚慧晚荷争着要去,晚雪却担心两人太小,怕滑了脚掉下湖水去,便不愿意。晚慧只是不肯,晚风就吓她说水里有大鱼,专一爱吃她这般大的孩子。晚云忍着笑一旁劝着晚慧,晚芙不耐烦,也不等人,自己就先跳了一只船去,点篙撑开,隐入荷叶深处不见了。倒把晚云急得不行,连声呼唤晚芙,直到晚芙答应了才放下心来,再三关照要一切小心。
看着只剩下的一只船,晚慧撅了嘴巴不高兴。晚云便说自己留下,让晚风等人去玩。晚雪摇头道:“我怕水,晕船。”
如此就只有晚风和晚亭坐了船去。因见晚慧要哭了,便哄她一会儿给她摘朵荷花,晚慧方又高兴了,大声说:“要大个的。还要是白色不掺一丝杂的。”晚亭笑应了。
晚风点点她的额头道:“你就说谎罢!这里的荷花如何能摘得?把你卖了也不知值不值这花儿呢。”
晚亭神秘一笑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横竖有花便罢。”
晚风便不理她,只侧身半卧船头,伸手撩着水玩。又一时将水撩上荷叶,看那水珠儿在叶中滚来滚去,煞是有趣。忽见水中游鱼,顿时大叫晚亭来看,把她烦的不行,又觉得这古代的女孩子真正的可怜,天底下那么多的新鲜事物都不能见识,还要被数落是头发长见识短无知妇人!想来这男人真是可厌,一边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边又嫌弃女人无知上不得台面,一边又叫嚣女人要守妇德,不可牝鸡司晨!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男人害怕女人会超过他?
晚亭正胡思乱想着,晚风在那头用脚尖碰了碰她道:“你老实说,你是怎么回事?今儿真是让我们大惊失色了,我竟不知你何时有了这般尖牙利嘴,又何时学了这一肚子的好才学!你且说来让我听听。”
晚亭哧地一笑,乐道:“你倒是心实,能憋到这会儿才问,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晚风伸着指头点着她笑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今日若不从实招来,看我怎么放过你!”
晚亭哎呦一声:“干嘛?还想三堂会审啊?”
晚风笑道:“也未可知。”
晚亭便抿了嘴笑道:“实话告诉你吧,那些诗都是别人写的,我不过是背了一背,我竟是一首都没作呢!”
晚风道:“你又哄鬼呢,我不信!”晚亭笑道:“不哄你。”晚风诧异道:“果真?”晚亭点了点头:“果真。”
晚风想到当时上官云遥一直在晚亭身后,只以为晚亭说的人就是他,吐了口长气,慢慢道:“我说呢,你如此神勇,感情背后有军师!倒不曾想他还有这本事。”忽又郁闷道:“我倒情愿你是哄我的。”晚亭摇摇头,不知该拿这个妹妹如何是好。
晚风看着荷叶发了一会呆,自言自语道:“你说老天为什么对女子这般不公呢?”
晚亭淡淡道:“非关上天事,实缘人自扰。”
晚风点头:“你说的是。”两人便静静地看着那玉盘般的荷叶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晚风忽道:“你会唱曲么?我想听。”
晚亭摇头道:“我不会唱曲,但我会唱歌。你要听么?”
“歌?是什么?你唱,我听。”
晚亭起了精神,先细细唱了一首《采莲歌》,引得晚风直叫好,又闹着她再唱。
晚亭索性立起来,就这漫无边际的荷叶荷花唱起了钟心的《江之南》。
第二十章:荷花相向藕塘中